范翠翠脸上的笑意一僵，收回了手，讪讪道，&ldo;大夫说很大可能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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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也有出错的时候，范翠翠平时爱说肚里的一定是个男孩，但此刻黄菁菁明显很在意，她反倒不敢把话说死了，万一生下来是个女儿，黄菁菁岂不是又有理由发作她了？

&ldo;你也说很大可能而不是百分百，往后别有事没事就拿肚子说事，惹人心烦，你不是没吃饱吗，锅里不是还有吗，动不得就让老二帮忙。

&rdo;黄菁菁训斥了句，低头继续吃面疙瘩。

而院门外，周士义忍不住了，刺骨的寒冷呼呼往脖子里灌，浑身不自主的哆嗦着，再不进门，真的要被冻死了，他身边的方艳也是如此，抵了抵周士义胳膊，小声道，&ldo;娘是不是气我们白天不干活，故意不给我们开门的，都是你，我都说了去山上干活了，你硬拉着我出门，这下好了，冰天雪地的，我们睡哪儿？&rdo;

周士义冻得齿贝打颤，推开挽着他手臂的方艳，哆嗦着唇道，&ldo;你现在埋怨我了，早上不是挺高兴的吗，还不快求求情让娘开门，难不成真要睡外边？&rdo;

两口子互相埋怨对方一通，半晌才静下心商量对策，小声嘀咕一阵，方艳有了主意。

堂屋里，半锅面疙瘩吃得干干净净，锅里的汤都全部喝完了，刘氏心头不安，嫁进周家这么多年，除了生栓子坐月子那会，今晚吃得最饱，她起身收拾碗筷，被黄菁菁眼神一瞪，悻悻然坐了下去。

黄菁菁道，&ldo;老二帮着你媳妇收拾碗筷，洗了碗就回屋睡觉，明天早起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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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里的肉还剩下一半，黄菁菁收了碗，端着进了自己屋，今日让他们自己舀饭已经不同寻常，再表现得大方恐怕要露馅了，因此黄菁菁把肉碗端进了自己屋子。

刚把碗放在桌上，院外就传来方艳的哭喊，&ldo;娘，娘，快开门，四哥被冻得晕过去了，您快开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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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菁菁原本要出去打水洗脸洗脚，听着这话索性不出门了，朝外喊道，&ldo;今晚谁要敢开门明天一起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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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做，成天想着吃现成的，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西屋里，刚把栓子梨花放炕床上的刘氏本要出门给周士义求情，听到黄菁菁的话，神色微滞，一时忘记要做什么。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栓子不安的看向门口方向，急切道，&ldo;娘，您别找奶，奶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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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菁菁说一不二，刘氏真要敢去求情，一定会被撵出去的，栓子气白天的事，但见到范翠翠的态度后，他心里有些困惑了，挨骂的明明是刘氏，结果范翠翠忐忑了一整天，有些事栓子想不明白，但清楚，黄菁菁是向着他们的。

不像从前，所有人都入不了她的眼，一言不合就骂人，骂得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

如今的黄菁菁，仍旧强势泼辣，但有许多不同了。

栓子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但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周士义躺在地上，后背冰凉冰凉的，院子里许久都没有动静，他又冷又饿，催促方艳，&ldo;你倒是大点声啊，娘肯定没听见，上了年纪的人耳朵背你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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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艳缩着脖子，闻言，仰起头，拔高嗓音喊了句，周士义嫌弃她不够动情，谁家丈夫晕过去当妻子还无动于衷的？

方艳无奈，用力的挤出两滴眼泪，压着嗓子成哭腔的语气，&ldo;娘，娘，您开开门吧，四哥晕过去了，您是要冻死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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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用，院子里静悄悄的，灶房亮着灯，不一会儿灯影移向东屋，然后灭了。

整个院子陷入了黑暗，里边好似没有人。

周士义蹭的下翻身爬起来，暴躁的用脚踹门，&ldo;开门，给我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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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菁菁坐在床上，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院门啪啪响着，随时会被踹开似的，她喊周士武和周士义，&ldo;去西屋把老四的东西丢出去，我要不兑现，还以为我说着玩的，给我听着门，门要是坏了，打断他的腿，我看他是不是要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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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是说给周士义听的，音量有些高，语声一落，踹门的声儿没了，只余下道男子的啜泣声，黄菁菁知道周士义不敢再踹，这才提着油灯去灶房打热水洗脸洗脚。

一夜无梦，黄菁菁睡得浑身舒泰，漏风的墙被挡住了，夜里睡着舒适暖和，院子里响起低低的说话声，伴着一道沙哑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