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们和余疆是什么关系?&rdo;警察疑惑地看着二妞和冯碧媖，三胖脚上还缠着绷带，歪在外屋的床上，吓得不敢说话。

冯碧媖赶忙解释道：&ldo;我女儿在录像厅旁边的书摊儿勤工俭学，我女儿小不懂事，那小伙子送她的电影儿，她就收了。

我们也只是知道他叫余疆而已。

&rdo;

&ldo;我看不是这样吧，如果只是一面之缘，刚才就不会把他藏在家里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走私的……小姑娘，我必须没收。

&rdo;

&ldo;我们哪儿敢包庇他，是他忽然冲进来威胁我们的……我家里没男人，就两个小娃娃……&rdo;

警察瞧了一眼这家人，女的靠做裁缝活儿，两个孩子又小，确实挺不容易。

&ldo;你跟我去派出所做个记录，孩子就留家里先睡觉吧。

&rdo;警察说完，转身盯着二妞：&ldo;小姑娘，把录像带给我。

&rdo;

警察带走了那盘录像带，也带走了娘，外头看热闹的人群也陆陆续续散了。

二妞没说话，等周围一切都静下来，忽然她眼里滚了几滴热泪，然后埋着头趴在桌上，肩膀抽了几下。

三胖从没见二妞哭得这么伤心，他甚至从未见过她掉泪，哦，只有出山进城那一回，二妞坐在拖拉机上为自己哭了。

&ldo;二妞，咋了?&rdo;

二妞猛地抬起头：&ldo;三更半夜，你睡你的觉!起来凑什么热闹!余疆都是被你给害的!&rdo;

&ldo;我咋了我?!&rdo;三胖一脑子问号，满腔憋屈。

&ldo;你知不知道，医药费是余疆给的!&rdo;

&ldo;给就给!妈也会还回去的!咱又不欠他啥，电视机，大不了还给他就是了!&rdo;

&ldo;还你个头!他被抓了，还给警察呀!你开门见那个情形，就别吭声啊!你喊什么你喊!&rdo;

&ldo;我哪儿知道警察是抓他的!他要不是干了坏事，警察抓他干什么!&rdo;三胖憋红了脸扯着嗓子喊，他才十岁出头，跟余疆也不熟，见自家人这样吼自己，顿时撒了小孩脾气。

二妞忽然甩了他一巴掌，眼神恐怖地瞪着三胖。

三胖从未见过二妞这般模样，她仿佛是浑身着了火，要肆虐喷发而出。

三胖捂着脸，进城这一年多的委屈和伤心被这一巴掌给逼出心怀，他胀红了脸，牙齿直哆嗦，猛地挥手还了一掌，打得她偏了头，脸上落下个大红印子。

&ldo;要不是看在三叔的份上，谁愿意管你啊!叫你别去擦皮鞋，你偏不听!娘挣钱有多不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余疆为啥对咱好!那是因为我爹曾经对他们家好!人家是知恩图报!你以为他是小混混瞧咱好骗吗?!医药费人家筹齐了给咱，连个谢谢都没要就走了!你以为人家放个电影能挣多少钱?!我……&rdo;二妞说着说着，眼泪排山倒海涌出来，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心里一阵阵钻心的疼。

三胖从没听见二妞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更不知道二妞原来脑子里想到了这么多事儿。

这些年他都忘记了二妞的年纪，忘了二妞心理的成长，他比二妞还高半个头，于是一眼看过去也就当二妞和自己是一样的。

此刻，他呆住了，被二妞忽然爆发的陌生一面给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