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勾唇，“他与方多病年岁相差无几，行事倒是比方多病要稳重一些，你知道他在江湖上，有个鬼手人屠的称号吗？”

顾寒清颔首，“嗯，他自幼便很喜欢研究兵器，当初师父让我们三人一人选一门功法，他就看中了武器事典，因为知道他的性子，定是在岛上待不住的，师父便由着他钻研兵器，闲暇时间又教给了他一门适合他的内家功法和外功，让他日后行走江湖可以有武功傍身，师兄则是一心钻研医术，因为他身体原因，不宜学武，加上他性子沉稳，很少让人操心，师父便只教了他轻功以备无患。”

李莲花心惊，武器事典？这可是百年前的兵器王慕容宁倾尽毕生心血留下的炼器心得，早已销声匿迹很久了，没想到……

这蓬莱岛还真是神秘啊……

不过，他很好奇一件事，“那你呢？”

她？

顾寒清神情恍惚了一些，忆起那一年，是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整个蓬莱岛上白雪皑皑，老道士说，这么多年来，这是岛上最冷的一个冬天。

她那时刚刚病愈，对之前的事，全然忘记了，老道士右手牵着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萝卜头，带着他们进了一处机关洞穴。

老道士蹲下身，看着她的目光是那么亲和，“小丫头，往事已矣，今后蓬莱岛就是你的家，只是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来选，你可以选择一生待在蓬莱岛上，隐世不出，做个无忧无虑，平平淡淡的渔女，你也可以同他们一样，选一门功法，习武强身，日后想踏出这个岛，贫道亦不会阻拦。”

李莲花看着他，不由得问：“你还是选了第二条路？”

顾寒清扯唇，“我虽记不清前尘往事，但我脑海里，依稀有人告诉我，要变强，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身边在乎之人。

模糊的记忆告诉我，我似乎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一个需要我用命守护的人。”

闻言，李莲花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他扯唇，“阿清，这个世上，学武的目的很多，我曾经学成下山，是少年意气，手中握着那把少师剑，想着匡正江湖，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可现在却发现，这天下没了李相夷，无甚差别。”

“无论你今后选怎样的路，终归是自己走，也只是为了自己而走，只要不悔就好。”

顾寒清看了他半晌，眸底的光深不见底，李莲花都看不透她的想法。

她轻笑，“十年前有李相夷的江湖是江湖，十年后李相夷成了李莲花，可江湖还是江湖，物是人非，我知你选择，也敬你的选择，而我顾寒清的选择……”

“李莲花，或许我的选择会有错，但我决不会后悔。”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李莲花沉寂的心湖落入一粒石子，掀起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我说过，你以后不是无处可去，不是无枝可依，更不是无人相陪。”

顾寒清见李莲花刻意的避开了她的视线，她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望着手里的玉箫，转移话题，“我学成后，想要出岛看看能不能查到自己身世的蛛丝马迹，可老道士不让，他耍赖似的与我打下了赌，何时能打败他，何时就能出岛。”

李莲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当时他想下山，也是被师父拦着，他勾唇，“然后呢？你打败他了？”

顾寒清摇头，“没有，自赌约成立后，他便时常在外云游，回来的日子越来越少，我一心想着突破内功心法，时间一长，也忘记了这个赌约，直到他这次回来，允我出岛，我才知，这个赌约其实对老道士而言，从未成立过，他做事总有他的理由，曾经的执念现在于我而言，也只是既来之则安之罢了。”

李莲花笑了，不知怎的，脱口而出的话，“阿清，等我找到师兄的尸骨后，若我还有些时间，可愿带我去蓬莱岛一观？”

他突然想看看，养出如此玲珑心之人的地方，是何等的美好。

顾寒清与他对视，嘴角也不自觉扬起一抹笑，轻声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