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玩牌，你就要强大，从名气到心理，从专业技术到政治经济，否则不过是一张牌而已。

一张牌永远不能决定自己的位置。

经纪人当然是为了自己好，明川很认真的听他分析带来的消息，从来没有觉得不满，或者不耐烦过。

这其实并不枯燥，反而很迷人。

就像是数学，就像是政治，其中有一套复杂而瑰丽的规则在支持着整个行业的运行，所有人的升降都遵循这个守则。

明川只是入了门，就觉得目眩神迷。

而且，这种没什么感情色彩，冷酷而野蛮的博弈，往往让他觉得，微妙的理解了顾碧城的另一面。

他当然知道顾碧城不是傻白甜，不仅不是，他简直是一头狮子，可是这头狮子收敛爪牙和他在一起，像一只大猫一样温柔亲密，经常让他忘了这一点，就是想起来，也没有实感。

明川不会被这不为他熟悉的另一面吓到，他只觉得有一种野性的迷人，神魂颠倒，是另一种着迷。

他想要了解更多，想要知道更多，这样他就可以拥有更多的顾碧城。

他不抵触这一点，他的枝蔓缠着顾碧城，在他身上他再次站起来，他获得力量和养分，他虽然不是一棵树了，但他知道自己仍然能够长大到遮天蔽日。

他会是足够有力的人。

最后被选中的是一对祖母绿袖扣，宝石不算大，成色却挺好，样式简洁优雅，带着一种冷感，像是什么猛兽的眼睛，非常符合明川的期待，价格当然也非常美丽。

助理看着他刷卡，表情肉痛的仿佛就是那些哗啦啦从他账户里飞走的钱。

明川倒没有太多感觉。

他账上有钱，裴深给的那些，还有卖掉那栋房子之后的收入，绝对不算少，放在寻常人眼里，也算是一笔巨款。

从前他觉得用也就用了，不算什么，但现在却准备就那么放着了。

他是不矫情，可是这些钱上沾着他的血，他不会再去碰了，想起来就恶心。

就算是为了顾碧城，明川也不会妄自菲薄，但他也不会可以提醒自己，过去的一切黑夜里都藏着什么。

他翻看着已经看过好几遍的先行版剧本，被助理送到和编剧约好的地点楼下。

出乎意料的，编剧和他见面的地方是工作室。

这证明他们可能有长时间的交流，包括预定的时间也说明了这一点。

明川抬起头来看了看，下车进去了。

这编剧的工作室应该是新成立的，坐落在cbd中心一栋五十六层的写字楼上，大概是人不多，占地面积不大，和其他的公司共享一层楼，但价位也绝对不便宜，到处都透着一股矜持的新贵气息。

楼下就是一个广场，这时候太阳很好，人却少，大概都在格子间里忙着工作。

明川进门，上楼，左转，和前台核对信息，然后就被领进去了。

前台找到助理，助理把他带进了小会议室，然后问过他给他倒了茶，就去喊编剧过来了。

明川观察着这间小会议室。

装潢和用色都非常性冷淡，有一种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很严厉的感觉，包豪斯风格，很容易引起不适感，或者让人自然同化成冷酷的风格。

明川感觉到手机悄悄震动着，正要拿出来看看，编剧进来了。

他是个年轻男人，西装领带，要说也是非常严谨，可是领带却是涂鸦风格，而且还歪歪扭扭，松松垮垮，进门的时候自然的露出笑容，还没跨过门口就先说话：“我对你也是久闻大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