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疲惫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目光重新变得清明：&ldo;忠嗣，你长大了，可是朕，却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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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嗣热泪滚滚，嘴唇翕动，半晌方道：&ldo;陛下，春秋鼎盛，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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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微微一笑：&ldo;你还是这般不会说讨好的话。

&rdo;他拍拍御座的扶手，&ldo;坐下，陪朕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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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嗣哪里敢坐御座!只在玄宗座下的垫脚上紧靠边坐了一点点。

见他依旧如此恭谨，玄宗心下略有点释怀：&ldo;忠嗣，这些年风霜劳顿，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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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本就是臣应该做的。

&rdo;王忠嗣诚恳道，&ldo;陛下休要这般说，折杀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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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朔方、河东，这些年很安生，多亏了你。

&rdo;玄宗不紧不慢道，&ldo;我本打算将河西、陇右也一并交给你管，没想到，你却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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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嗣慌忙起身跪倒，道：&ldo;陛下容禀，此事并非是臣不肯，而是臣德不配位，能力有限，实在没办法兼顾四镇，&rdo;不等他说完，玄宗已佯怒道，&ldo;跪甚么跪，起来好好说话，朕只是在和你聊天，没有责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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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嗣又磕了个头，才起身重新坐好，却只觉后背湿冷，冷汗密密麻麻，几乎湮透重衣。

玄宗长叹一声：&ldo;朕老啦!&rdo;他幽幽道，&ldo;不过这些年自诩将这天下治理的还算不错，聊堪自慰。

只可惜，朕却让石堡城在朕手中得而复失，实在是一大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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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王忠嗣：&ldo;忠嗣，朕这辈子，该做的已差不多都做了，最后只有一件事还是个缺憾，因石堡城而拓地千里的河湟之地，朕想在死之前，拿回来。

忠嗣，你能替朕，达成这个心愿吗?&rdo;

他带着微笑，目光中却带着审视：&ldo;朕老了，朕只怕已等不到你稳妥的长久之计，忠嗣，朕要你今年取下石堡城。

你若答应了，四镇便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