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色，撞撞胳膊，最后是中间的黑夹克开了口：&ldo;是这样的，小姐，大概八点多钟，也就是七八分钟前，停船场发生了r-63射杀人的事，死了一个修理工，现在大家都很慌张，无心工作，因为我们每个人每天都要从停船场路过。

&rdo;

郑郑眨眨眼，她环视一眼满是人流的餐厅，许多人围聚在一起，嘴唇发出的嗡嗡声碰到天花板，再被反射回来。

她做了个疑惑的表情：&ldo;r-63射杀?但它不是只管监控吗?&rdo;

黑夹克朝她耸耸肩：&ldo;谁知道?所以公司的人都吓着了，大多数人以为它们只是在空中闲晃，以此增加我们是安全的信心。

&rdo;

郑郑点点头，接着，她又摆出了一个担忧的表情，让她的神情流露出一丝因为意外事故而产生的对遇难者同情的好奇：&ldo;死的是修理工?太可怕了‐‐是不是还很年轻?&rdo;

夹克族们互相看看。

张骆驼听到他们低声的讨论‐‐是的，是个很高的修理工。

你怎么知道?因为他穿着修理厂的制服。

是哪个厂的?zi厂的吗?是的，好像是，因为他的修理服有一个三角形的符号。

那些窃窃私语在他们中间发酵，最后中间的领头朝郑郑点点头。

&ldo;他是修理工，而且是zi厂的，但至于年轻的话‐‐&rdo;他犹豫着说。

&ldo;你知道吗?&rdo;郑郑摆出一副迷茫的神情，她像是无意地转过头，让视线在他们之间游动。

这次她凝视的对象变成了那个还在站着、不断喘气的年轻人。

年轻人对她的注视慌了神，回头看了同伴一眼，他的同伴坏笑着朝他耸耸肩。

他结结巴巴地说：&ldo;……我记不清了，刚才太慌张了‐‐&ldo;他脸色潮红，先前被铭刻的恐怖时刻渐渐消减，突然地，他像想起了什么，有些恐慌地，但很认真地回答郑郑道，&ldo;我觉得他应该很年轻，因为他脸上居然有纹身，纹了一条龙，那条龙颜色很艳，我路过时还忍不住看了好几眼‐‐&rdo;

张骆驼猛地抬起头，餐厅里嘈杂的声音在他耳边退潮，只剩下一片寂静。

他不再喝牛奶，而是看着对面的郑郑，她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但郑郑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

&ldo;生活真是无常。

&rdo;郑郑像是很伤感地感叹道。

那些夹克族纷纷赞同地点头，互相拍拍肩。

郑郑向他们点头致意，接着转过头来。

她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她看着桌上的餐盘，那一小碟西红柿，犹如若无其事地在讨论菜的熟度般说道：&ldo;骆驼。

&rdo;

张骆驼也盯着那小碟番茄，但他看到的不是番茄，他从那番茄里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那像是有暗示的颜色。

&ldo;也许是巧合。

&rdo;张骆驼喃喃地说，不知是安慰她还是自己。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郑郑轻轻地放下筷子，她朝张骆驼做了个口型：&ldo;电梯里再说。

&rdo;

张骆驼凝视着她，他轻轻地挪开椅子，站了起来。

人潮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其他人还在喃喃私语发生的可怕的事，那些话像是雨水般从天而降，打在地上，引起恐慌和震动，随即又被另一种说法代替。

他们若无其事地走出自动门，没有在滑动的滋声与仿造人客气的&ldo;下次再来&rdo;中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