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本来就不爱说话，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看了聂东远一眼，又看了看王雨玲。

王雨玲觉得聂东远这个人还挺和气的，一来就送孩子们玩具，看峰峰又叫他爷爷，估计他是这个小病人的家长，于是说：&ldo;平平，要有礼貌，爷爷问你话呢。

&rdo;

孙平这才怯怯地看了聂东远一眼，小声说：&ldo;我叫孙平，今年六岁。

&rdo;

聂东远听他细声细气的，斯文得跟个女孩子似的，于是笑着说：&ldo;去拿个玩具吧，大huáng蜂，喜不喜欢？&rdo;

孙平却没有动，摇了摇头，轻声说：&ldo;妈妈说，不能要别人给的玩具。

&rdo;

&ldo;哟，还挺有骨气的。

没事，这里小朋友都有，爷爷专门多买了几个，送给大家的。

&rdo;

孙平又看了王雨玲一眼，王雨玲点点头，他这才慢慢走过去，从护工手里接了一个玩具，说了&ldo;谢谢&rdo;，走回来又对聂东远说&ldo;谢谢&rdo;。

&ldo;这孩子真乖。

&rdo;聂东远伸手想摸一摸孙平的脑袋，没想到他却一偏头让过去了，让聂东远摸了一个空。

他愣了一下，笑着缩回手，问王雨玲：&ldo;你是他妈妈？&rdo;

&ldo;不是，我是他阿姨。

他妈妈感冒了，怕传染，没在医院陪护。

&rdo;

&ldo;这孩子真跟我儿子小时候一样，连摸都不喜欢别人摸他。

&rdo;聂东远很感伤似的，&ldo;那时候我儿子也才像他这么大，一副倔脾气，一转眼，二十多年都过去了。

真是快……&rdo;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孙平，笑着说，&ldo;这孩子还长得真跟我儿子小时候挺像的，大眼睛，长睫毛。

小时候我就说，处处都像我，唯独眼睛眉毛是像他妈妈，跟女孩子似的，睫毛长得能放下铅笔。

我一说他长得像我，他就指着自己的睫毛反问我：&lso;你有这么长的睫毛吗？&rso;我逗他说睫毛长有什么用，他就说，&lso;好看啊！

能挡灰啊！

&rso;&rdo;

王雨玲听着他絮絮地讲，心想这也是一个寂寞的老人。

孙平却听得抿嘴笑起来，尤其讲到睫毛能挡灰的时候，他笑得眼睛都弯起来，越发显得稚气可爱。

聂东远心里一阵温柔，想起聂宇晟这么大的时候，正是最依赖自己的时候。

每天一回家，他就能扑到自己怀里来，搂着自己的脖子，软言软语地问：&ldo;爸爸，你能不能不上班啊？&rdo;

那样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父子之间那般亲密无间，也差不多快像上辈子的事qg了吧。

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天真无邪的孙平，问王雨玲：&ldo;我能抱抱他吗？&rdo;

&ldo;可以啊。

&rdo;

聂东远抱起孙平，孙平瘦，所以也没费什么劲。

孙平一手拿着那个大huáng蜂玩具车，一手搂着他的脖子，当孙平软软嫩嫩的手指搂过来时，聂东远只觉得就像多年前的huáng昏，幼年聂宇晟扑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刹那，简直让自己一颗心都快要融了。

他看着孙平乌黑的大眼睛，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疼，问王雨玲：&ldo;这孩子什么病？&rdo;

&ldo;先天xg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