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看着他。

他还没死。

克制着反胃的感觉，安东尼抱起流血的皮特，把他扔进汽车敞开的后备厢，接着他再次拔出枪，皮特躺在后备厢里，痛苦地抽搐着，恐惧地瞪着安东尼。

胸部的伤口不一定总是致命：如果快些送皮特到医院，应该还有救。

安东尼拿枪指着皮特的头，皮特试图说话，但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安东尼扣动了扳机。

皮特颓然倒下，合上了眼睛。

安东尼关上后备厢盖，接着便瘫倒在上面。

一天之内，他被人狠狠揍了两次，脑袋一直犯晕，然而比身体伤害还要糟糕的是，他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一个声音传来：&ldo;你还好吗，伙计?&rdo;

安东尼猛然直起身子，把枪塞进口袋，循声望去。

一辆出租车在他身后停下，司机走过来，他是个头发花白的黑人，看上去挺担心安东尼。

刚才那一幕，这个人看到了多少?但安东尼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连他也一起除掉。

出租司机说：&ldo;不管你往后备厢里放了什么，看起来它挺沉的。

&rdo;

&ldo;一块地毯。

&rdo;安东尼喘息着说。

对方带着小城镇人常有的坦率的好奇神情看着安东尼：&ldo;有人把你的眼睛打青了?是两个人揍的你?&rdo;

&ldo;小事故而已。

&rdo;

&ldo;进来吧，喝杯咖啡什么的。

&rdo;

&ldo;不，谢谢，我没事。

&rdo;

&ldo;好吧，你随意。

&rdo;司机从容地走进候机楼。

安东尼钻进车里开走了。

第十四章凌晨一点半

无线电发射器的第一个任务是发出能够让地球上的追踪站跟踪卫星的信号‐‐以证明卫星在轨。

火车缓缓停在查塔努加站。

局促的隔间里，路克脱下他的外衣挂好，然后坐在下铺边缘，解开鞋带。

比莉盘腿坐在卧铺上，看着他。

车站的灯光先是闪烁，随着车头的加速逐渐消失不见，列车驶入南方的夜幕，奔向目的地‐‐佛罗里达州的杰克逊维尔。

路克松开领带，比莉说：&ldo;要是你在跳脱衣舞，表演得可不怎么性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