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咦了一声，&ldo;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孩？啧啧，你没看到那颗头，黑黢黢的眼睛鼻子都没有，我看就是鬼。

&rdo;

霍安不和他争辩，继续升火。

明先生温和道，&ldo;那这个小孩半夜不睡，还爬那么高，真是顽皮啊。

&rdo;

霍安抬起头，看他一眼，笑了笑。

外面传来闹闹攘攘沸沸腾腾的声音，走马的大多是糙汉子，这番夜半不睡起来捉鬼，有的气不平，有的直抱怨，有的很来劲，总之各种呼喝打闹笑骂说荤话，吵得这夜半荒宅跟集市一样鸡飞狗跳。

明先生也笑了笑，&ldo;那你怎么不去告诉他们？由着他们半夜深更这么鸡飞狗跳？&rdo;

蔡襄这时走了进来，刚坐下，霍安就抽出木牌子，飞快地写两字，塞给他。

蔡襄飞快地瞥了一眼：头上。

他想了想，哈哈一笑，将木牌子扔给霍安，转头喊，&ldo;老五老五，把白日里买的烧鸡和烧酒拿进来，我们饿了。

&rdo;

老五闻声，不一会儿，屁颠颠地捧着一个黄纸包跑进来了，然后又兴致高昂地跑出去继续捉鬼。

纸包散开，有一只荷叶包裹的冷烧鸡，外加一个酒囊子。

蔡襄捡起一根树枝，满不在乎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就着那树枝穿过烧鸡，在火堆上翻来滚去地烤，大剌剌道，&ldo;明先生，烤烤更好吃。

&rdo;

如意嫌恶地皱皱嘴，&ldo;蔡老板，我们家先生身子不好，容易积食，夜里不敢吃东西的。

&rdo;

蔡襄叹气，&ldo;哦，那真是浪费良辰美景烤烧鸡了。

&rdo;

如意：&ldo;……&rdo;

四个男人坐在一个闹鬼的荒宅里，外面还风雨交加，有什么良辰美景可言？

明先生笑，&ldo;蔡老板风趣。

&rdo;

蔡襄笑，&ldo;粗人有什么好风趣的。

&rdo;他说着，将烤热的烧鸡剥去荷叶，提着两只鸡腿一撕，撕成两半，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顿时飘出来。

蔡襄笑眯眯道，&ldo;如意你吃不吃？&rdo;

如意摇摇头。

蔡襄将一半递给霍安，自己拿起另一半啃了一口，满嘴流油，含含糊糊说，&ldo;明先生，你不吃真是人生一大遗憾，这可是祥庆楼的招牌鸡，在保宁都是数一数二的。

&rdo;

明先生但笑不语。

霍安低头撕了一个鸡腿，默默吃，将剩下的一大半，放在摊开的黄纸上。

一时间，厢房里静默无声，外面的闹嚷声也远了些，似乎是搜到后院去了。

就在这静默无声里，霍安和蔡襄忽然听得一声轻微的咽口水声。

二人对视一眼。

猛然间，蔡襄跳起来，将手里的烧鸡往屋梁上猛一扔，冷喝一声，&ldo;哪来的小鬼，襄爷请你吃烧鸡！

&rdo;

几乎与此同时，霍安也跳起来，足下几踮，翻身自那破窗户跃了出去。

如意抖了一下，仰头去看屋梁，却不见那烧鸡落下来，只见着一抹黑影闪过，直飞窗边。

那黑影极快，但很不幸，霍安也不慢，人在窗外立着，想不也想，挥起一拳，拳风硬生生将那扑过来的黑影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