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懒懒散散地又活了这许多年，倒未见有哪个自命正义的侠士要来替天行道，想来是怕了他一身炉火纯青的蛊毒之术。

茫茫浮世，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是独自一人。

明月生辉，满天星河，使人心生不知天耶水耶的错觉。

月光照在他俊秀的脸庞上，满脸萧索，少了几许妖邪，多了几分温柔，仿佛一个天真未凿的孩子，只是唇角微弯，仍带了那分欲笑未笑的冷意。

晚静悄悄地听完他的述说，心潮起伏，对这身世悲惨的男子满怀同情，斟酌了半天用词，语气尽量放得温柔了起来：&ldo;唔，阎罗哥哥，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们从这里上去?我瞧这根藤蔓好像要断了……&rdo;

陶瑕眼睛直了直：&ldo;我刚同你说了我杀人不眨眼的罪状，你却只担心这个?&rdo;

晚满不在乎地摇头：&ldo;哎呀，这哪算你做了什么罪状啊?若是有人伤了我的心上人，我也要他全家老小，一个不留!唔，你们人类曾说过什么来着，那句话很有道理……&rdo;她苦恼地揉着脑袋，半天想不起来。

陶瑕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神色温柔凄迷：&ldo;想来应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rdo;

晚秋水般的明眸里闪过惊喜之色，拍手笑道：&ldo;啊哟，是了，就是这句话!你们人呀，可真有学问，我们鲛人就说不出这样有道理的话来。

&rdo;

陶瑕目光中流露出浓烈的笑意，搂紧了她的纤腰，腾身飞跃，飘然上掠，在少女的诧声叫好中悄无声息地落在碧草丛生的草地上。

晚偏头笑道：&ldo;咦，奇怪，你明明像段大哥一样，也会飞，刚才为什么要抓着那根藤蔓摇来晃去的，害得我好担心，以为我们会死呢!&rdo;

陶瑕微笑不答，他一向不是个君子，很坦然地忘了放开搂着她的手，所以段暄找到山腰的时候，跃入眼里的正是陶瑕搂了少女腰肢的情状。

月光下的段公子寂然立着，很有蒹葭白露，兰芷清霜的风仪，声音飘渺如天畔云烟：&ldo;月夜清寒，陶兄赏月的兴致倒是不浅。

&rdo;

晚喜道：&ldo;段大哥!&rdo;挣脱陶瑕的手臂，向他奔了过来，忍不住柔声诉苦：&ldo;我刚刚跳下悬崖，差点儿就死啦，你瞧，这悬崖好高，全是缭绕的云雾。

&rdo;

一痕月光映照在他脸上，容貌绝秀，神色清冷，仿佛被月色镀上了无尽寒意：&ldo;夜入三更，不好好在房里休息，出来乱跑，自然是容易出事。

&rdo;

晚搂着他的手臂摇来晃去，笑盈盈地讨饶：&ldo;我错啦，本来想让段大哥陪我出来玩的，又怕你说我淘气。

&rdo;

陶瑕负了手慢腾腾走过来，见状笑道：&ldo;段兄莫误会，倒不是晚儿自己淘气，她见陶某跃下悬崖，只道我失足坠落，这才跟着我跳下去。

&rdo;

晚闻言一呆：&ldo;阎罗哥哥，我……我以为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