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未跪过祠堂，这头一回根本适应不了，天气虽然暖和，可那冰凉的石板在膝盖上贴久了，也让人十分不适。

等到了后半夜，二人的脸已经抓得难看，叶芸婉下意识又抓了抓脸，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指甲划破了肌肤，竟是见了血色。

她心中一惊，慌得不得了。

她可是快成婚的人，若这脸毁了，以后谁还要她？！

仔细琢磨之后，她身体往旁边一歪，整个人倒了下去。

她本就有些支撑不住了，现在虽然是装晕，却很像是真的，浅浅的呼吸，一动不动的身体，让身边跟着跪下来的丫鬟连忙冲过去大喊：“小姐！

小姐您怎么了？！”

“大姑娘，我们小姐身体羸弱，如今又跪了这么久，眼瞅着这外头天快要亮了，您看能不能将人带下去找大夫……”

丫鬟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姐……我、我也支撑不住了，孝顺祖宗不急于一时，不如让我们先回去……”

叶炜廷也连忙说道。

这跪祠堂的滋味，真的是让人难以忍受！

别的还好，这些该死的蚊子，像是要将他脸上的肉啃干净一样！

叶云眠静静的看着他们：“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们走，只是老太太不会点头放过你们的，从前惟清也没少跪祠堂，接连跪上两天两夜不让吃喝的情况也是有的……惟清，你在这祠堂，可晕过？”

提到从前，叶惟清也觉得心酸。

“晕过很多次。”

叶惟清声音不大，说道。

如果是从前，他真不敢说实话，但现在，见识到了大姐砍人的手段，他可不敢说谎。

“老太太可有让人将你抬回去歇着？”

叶云眠又问。

叶惟清脸色僵硬，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最严重那一次，他接连跪了两天两夜，晕倒的时候真觉得自己要见阎王了，然而那时也是在地上躺了许久，到了定好的时辰，才让人将他搬出去。

那年，他应该才七八岁而已。

“四弟，你可听见了？老太太是最威严不过的人，如今放你们走，只怕老太太会生气，所以还是天亮之后到了上学的时辰再说吧。”

叶云眠平静的说着。

叶炜廷欲言又止。

祖母才不会生他们的气……

只是，祖母之前做得的确是太过了，如今轮到他们，竟然都没理由离开！

“跪了一个晚上，如何还能上学，便是夫子，也不忍心我们如此受罪的……”

叶炜廷立即说道。

他看向叶云眠的眼中，也忍不住闪过几分厌恶，这个大姐也太过分了，不就是觉得祖母罚了三哥，她心里不高兴么？可谁让三哥没用，总是做些丢人的事情？如此无能无用的废物，便是跪死在祠堂里那也是活该，如何能与他相比？

“这点小苦都受不了，将来怎么成大事！

四弟，你莫不是不将老太太的吩咐放在眼里？”

叶云眠眉头一挑，不悦的说道，“读书进学最需要定力和耐心，若你没有，那以后这书便不要再读了，回你的院子，便是睡上七天七夜，我也不管你。”

她一字一句，都是学得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