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长东进了章台街，一路上见了柳荫下垂杨里全是系得高头大马，两边楼中都有玉手红袖向他招呼，早迷了眼，蒙了心，酥麻了半边身子，耳中又听得丝竹款款，莺声呖呖，他心里只咚咚跳个不停，刘病已和张彭祖也寻了地方系了马，王奉光早就订好了位子在楼上等他们，见了戴长乐，刘病已引见了一下，王奉光笑问：&ldo;公子，可有妻室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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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长乐只摇头，王奉光心下有意，格外热络。

吃了饭，拉着刘病已在耳边嘀咕了一阵，刘病已说：&ldo;只出口气罢了，不用这样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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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往后头教坊里去了，一进门一个半老的妈妈就引着上了楼，又一个刚盘头的丫头掀了帘子，里面几个少年正在吃酒作乐，旁边女乐在吹弹歌舞的，腿上坐着娇娘在猜权行令的，勾肩搭背的，都顽成一团，耍成一块，打情骂俏，都是巧样的钗梳、异色的绫罗，滚滚香风熏人欲醉，戴长乐腿下发软，眼里发直，王奉光是个老练的，扶了他坐，叫了旁边一个叫&ldo;凤姣&rdo;的与他坐了，戴长乐直觉得入了仙境了。

刘病已虽是长安城中见识惯了的，到了此时也不由红了脸。

只远些坐了，那几个子弟都是认识他的，&ldo;了不得，王大哥是让大将来翻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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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彭祖扯了一个认识的叫&ldo;小桃&rdo;的一同坐了，摸着小手说：&ldo;赢了是运好，输了是给你们添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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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奉光那里已吃得满胡子的酒，和个叫云仙的颠狂的了不得，扯着手贴着脸，刘病已简直没眼看。

为首的一个子弟也不过二十出头，姓朱，一向是城中有名的，他低声叫出个人来，娇娇俏俏好不妖娆，指着刘病已对那女子说：&ldo;倩卿，你去与公子捧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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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拿了一只大杯，斟满了酒送过来。

刘病已知道这是他们一贯的套路了，也就接过来喝了。

那倩卿又斟了一杯，笑说：&ldo;公子，喝个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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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病已装做有些为难的样子，那朱公子说：&ldo;公子不喝，我只拿你问罪&rdo;倩卿双眉颦颦，一双玉手捧杯又拜到在刘病已面前，刘病已依旧接过来喝了，装做不胜酒力扶着头说有些晕了，看他有了酒力，那朱公子也不劝了。

撤了席左右重新摆上盘来，叫倩卿挨刘病已坐了，此时王奉光眯着一双醉眼，已是半昏了，戴长乐如做梦的一般，还识数吗？张彭祖虽还清醒，只是嬉笑轻肥，心思一半都不在案上了。

那倩卿挨着他，香风阵阵直往他鼻里扑，他不由打了个喷嚏，张彭祖也还知机，忙递了一绢子给他，边上猜拳行令，喝酒唱曲，刘病已一概不闻，一双眼一颗心只用在六博上，落子之间丝毫不乱，那倩卿时不时贴着他，他也不动只唤张彭祖来，张彭祖只得撇下小桃，与他坐着为他挡些灾。

来到上灯时节，乃是第十局，刘病已想着大家面上好看，晚了宫禁回不去，就故意败了一局，一齐算下来，他赢了八局，输了二局，一共是六百钱，那朱公子让侍女送上来：&ldo;就知赢不了，少不得跟你来有趣，才又玩这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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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承让了&rdo;，刘病已取了五百钱，还有一百留下说：&ldo;让大哥会酒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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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看天色不早，就整了衣冠要走，戴长乐倒在那女子怀里，喝得烂醉，只嘻嘻得笑，那王奉光左右三个女子围着他一个，摇着骰子在那里玩着兴起，乐不可支，刘病已走上前叫道：&ldo;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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