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那人光着腿坐在窗户上，一席白色的单衣显得格外轻薄透凉，他听见清脆的鸟叫声，视线往上移，与黄鹂四目相对，不由得露出温柔的笑容。

“真羡慕你会飞呀。”

他轻声道。

“郡主，夜深风寒，容易着凉，请早些休息吧。”

侍女见他衣着单薄，便将一件毛毯盖在他身上。

“得了风寒也无妨，若是能借此避开和亲一事，倒也挺好。”

冷秀容脸上的笑夹杂着一丝苦涩，“若是被其他人知晓这个秘密，只怕……”

“郡主……”

“也苦了涵儿，陪我这么久，我已经让清诺尽快给你找个好人家，若是我……你也有个好去处。”

“郡主，不会的。”

涵儿跪在他身旁，“这三皇子虽然喜怒无常，但只要我们不做任何碍着他的事，他也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

“嗯……希望如此。”

冷秀容摸着涵儿的头，再度叹了一口气。

“今天郡主落了水，受了惊，很容易得风寒的，还是早些休息吧。”

落水……不知为何，冷秀容想起这件事，脑子里滑过的，竟是那丞相少公子的脸。

剑眉星目，眼角眉梢所至之处尽是温柔。

“涵儿，你说……这少公子，是怎么回事？”

“您是说，丞相的小儿子，黎宇？”

涵儿想起中午的事情，也有些疑虑。

“涵儿听闻，丞相少公子前几日不慎落水，撞坏了脑袋，忘记了很多事情，想必这几日安稳了不少，也没有听说惹出什么事端。”

“不……”

冷秀容摇了摇头，他并不是想问这个，而是在意着，为什么黎宇看上去与之前判若两人。

以前的黎宇，只会扯着冷秀容的头发，肆意妄为地骂他是个质子，或者是胡搅蛮缠，硬要除下他的衣服羞辱，从未像现在一般谦逊有礼。

他差点就以为这是另外一个人。

“他……救了我呢。”

冷秀容很清楚地记得，在自己不慎落入水中，于冰冷的水里扑腾的时候，不知名的恐惧弥漫着全身，拖着自己一直往下沉。

无论何时，自己都是这般无用，无助的感觉就像是冰冷的池水一般困住自己。

水从口鼻鱼贯而入，窒息的感觉在游离。

是他不顾一切跳下水中，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牢牢护在怀里，拉上岸边。

明明听说，他不会游泳。

想起这件事，涵儿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丞相少公子，好像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呢？若他一直这样，不来找郡主的麻烦，就好了。”

冷秀容笑了笑，眼中已经不再充满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