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听了这话，只说要更衣，忙也托辞下楼。

到了走廊上，贺云钦已打发那下人走了，正立在原地想事，想了一会，本已打算走了，抬眼见红豆过来，又停下脚步，看着她道：&ldo;王探长应查到了什么，我去回个电话。

&rdo;

红豆跟上几步：&ldo;我也去。

&rdo;

贺云钦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凉湿腻，全无平日的热度，走了几步，心中微异，回头看她道：&ldo;红豆。

&rdo;

红豆原在低头想事，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目光透着几分茫然。

贺云钦静静望她：&ldo;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是不是想起什么了?&rdo;

红豆毕竟被凶手掳走过，虽说当时意识未恢复，但经过这几日的休整，难保不会想起凶手的什么特征。

红豆面色变幻莫测，当晚在洋车后座时，她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在那人开门下车时，于一片昏蒙中，她曾无意识瞥见了这个人的身形及步态。

然而即便有所触动，她依然安慰自己说，那种迷幻药最能扰乱人的记忆，那仅是稍纵即逝的印象，并不意味着什么。

哑然片刻，恍惚道：&ldo;贺云钦，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我眼下还无法确定，我们先去听王探长查到了什么好不好。

&rdo;

贺云钦了然望她：&ldo;我记得当初我们猜这人能查到图书馆借书记录，你不肯接腔，揣测那人为何知道顾筠在教育系的专用大教室温书，你亦不愿深谈，讨论凶手为何用围巾挡脸时，你更是只寥寥议论了几句。

红豆，你能不能告诉我，在那人袭击又放走你的那四十分钟，你是不是曾经听见或者看到了什么。

&rdo;

在这一刹那间，红豆脸色变得极为迷惘，仿佛站到了危险的深潭边，顿生茫然四顾之感，呆了片刻，抚平了心绪，诚心诚意道：&ldo;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rdo;

她连脸色都变了，贺云钦虽然满腹疑问，到底软了下来，声音放低道：&ldo;好，我知你并未存心要隐瞒什么，先不说此事，我们先给王彼得打电话，看看他查到了什么。

&rdo;

接通电话，王彼得在那头道：&ldo;还记得我们勘测现场时曾议论过凶手的行凶手法么?当时你就说过，阳宇天是武生，许奕山也是高大之人，怎么可能先是乖乖被吊上房梁，再任由凶手收紧脖上绳环窒息而死，而且最怪的是，事发当晚，邻近之人根本不曾听见受害人呼救。

&ldo;刚才我托的人给我从法租界警署弄出了尸检报告，原来阳宇天和许奕山生前都服用过一种叫氯胺酮的迷幻药，死前便已丧失了意识，此药跟乙醚一样，本埠只有少数几家私立医院有，傅子箫尸检报告虽暂时未出，但我怀疑这几人跟邓归庄一样，都曾跟凶手喝茶、交谈乃至用膳，正因如此才遭了暗算。

可是我就奇怪了，这几人均非未涉世之人，傅子箫阳宇天尤非善类，究竟面对什么样的人时，才会放松警惕?&rdo;

贺云钦看一眼红豆，红豆脸色果然又差了几分，便问：&ldo;不是派人去贡桥那边派人打听丁姓人家么，可有结果了。

&rdo;

王彼得道：&ldo;虞先生自告奋勇刚打听回来，贡桥根本没有姓丁的人家，虞先生问了一圈无果，只得换了个问法，回过头去一家一家打听十几年前有无谁家的女孩子自缢轻生。

起初也没人知道，问到一户老人才打听到一件事，十几年前，这里住着对中年夫妻，因三十好几才得一女，两口子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谁知这孩子长到十七岁突然跑到女子中学自缢了。

这家人伤心欲绝，不久就搬走了，那位老人只记得那户人家的男人是大学教授，至于姓什么早不记得了。

&rdo;

贺云钦滞了一瞬，开口道：&ldo;孩子没时这人大概四五十多岁，如今又过了十一年，我们的范围可以稍微缩小一点，今晚可以重点去盯梢婚礼名单上年龄六十岁往上，并在圣约翰谋职之人。

当然，目前为止，我们并不清楚凶手杀人的目的是否跟丁姓女学生有关，所以其他人也不可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