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些难受。

行一善抬手压了压心口，边给自己顺气边想：本来以为师尊是例外，肯定愿意跟他回苍穹派的，虽然对于师尊来说，去苍穹派可能有点小危险，但苍穹派的掌门和各位长老，其实都是挺好说话的人，若叫他们知道师尊是去弃暗投明的，一定不会对师尊过多为难。

&ldo;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一善。

&rdo;

倏地，耳旁传来即墨迟的叹息声，行一善愣愣抬头，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下意识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在心里说别人小话，却被苦主当场抓包，行一善顿时有些窘迫，幽幽地垂下眼，听即墨迟继续对他道。

&ldo;我听说过你们苍穹派的大名，也知道你们苍穹派，乃是这正道四大派中最为开明的，从不介意收容些愿意回头的魔修，但你要知道，就算你们苍穹派愿意让魔修上山，任是哪个魔修都可以，唯独我不行。

&rdo;

即墨迟说这话时，神情很严肃，听着半点不似玩笑，行一善听得本能愣住一瞬，疑惑道：&ldo;别人都行，为什么就你不行?&rdo;

这下，即墨迟算是被行一善给逗笑了。

&ldo;因为别的魔修就只是魔修，而我是万魔之首，是所有人眼中的十恶不赦，别的魔修要回头，只认自己做下的恶事就成，而我要回头，全天下魔修做过的恶事，则都要我来认。

终其一生，我也只能赎清自己的罪，如何还能赎清别人的罪?&rdo;

一面说着，一面牵起行一善的手，略带调侃地问这小剑修，&ldo;苍穹派不会接受我，事情闹大了，甚至还会连累你吃苦。

不论是谁，见我即为恶，断然不会把我好处想的，就算那个花里胡哨的韩无章，见了我带你去天火谷，第一反应不也是觉得我要拿你炼兵么?&rdo;

行一善僵硬地动了动嘴唇，似是想再说点什么，却无法反驳。

&ldo;可是、可是这样就太委屈师尊了，明明你才是……&rdo;

&ldo;这有什么可委屈的?你想，我虽是阴差阳错做了魔修，却能做到万万人之上，手掌生杀予夺的大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任何人可左右。

更何况我如今又遇见了你，彻底摆脱了未来可能会被心魔控制的危险，能一直保持头脑清醒。

世人说修魔辛苦、危险、不合时宜，怕的不就是修魔比修道更容易生出心魔，丧失神智，沦为不知疲惫的杀戮怪物么?可我现在有你了，便能时刻铭记本心，再不会变成那样的怪物了，既然如此，我是修魔是修道，又有什么关系?&rdo;

越听即墨迟往后说，行一善便将头埋得更低，说到最后，即墨迟不得不暂且住口，轻轻捏了一下行一善的手指。

&ldo;你怎么了，难道还在生我不跟你去苍穹派的气?这有什么的，反正你们苍穹派向来不管弟子在外奇遇如何，你如果舍不得我，就听我的，趁早往那边报个平安，然后跟我一起回万鬼宗，也是一样的……&rdo;

&ldo;……不一样。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