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才合眼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丽正门那边的响动就闹起来了。

梁有善不在，李娥刻意将窗门都洞开，温柔纤细的天风穿户而过，撩起她褐色的宫裙，也将丽正门哗动之声传了进来。

少帝本就睡得浅。

这会儿陡然睁开眼来。

&ldo;梁公公，梁公公呢……&rdo;

李娥回过身来：&ldo;万岁爷，您别急，黄洞庭已经去丽正门请梁公公了。

&rdo;

少帝坐起身来：&ldo;外面……什么动静啊！

&rdo;

说着，他就往后缩去：&ldo;姑姑快把门传都合上，朕害怕朕害怕啊……&rdo;

李娥对这位万岁爷情感复杂，一方面她护着他一路长大，早就视他为亲人，一方面又恨他在纪姜走后懦弱无能至此，被梁有善死死在拽在手里。

但如今看她这副模样又着实心疼。

忙上前搂住他。

&ldo;万岁爷别怕，黄洞庭和梁公公他们就要回来了。

&rdo;

话音刚落。

殿门砰得一声被推开。

李娥忙捂住少帝的耳朵。

梁有善从殿外走进来。

他额头上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沾染了他的宫服。

他眼睛发红发狠，一把甩开后面跟上来要相扶的黄洞庭。

黄洞庭被撇得撞在一把圈椅上，差点一口呕出来。

&ldo;梁公公你可来了，他们是不是又要反朕了。

&rdo;

少帝被李娥挡着并没有看见梁有善头上伤。

然而梁有善听到这一句却强压下了自己心头的恼火。

命人端来一盆水，李娥递上绢帕来，他一手过来，对着铜镜擦去额上的血水。

&ldo;万岁爷，您不用担心，那些个乱臣贼子，老奴已经替万岁爷处置了。

&rdo;

&ldo;处置得好，处置得好！

朕要把这些反朕人通通杀了，通通都杀了。

&rdo;

他这话像在发狠，又分明带着哭腔。

李娥背脊颤抖，看着眼前这个惊惶又偏执的少年帝王。

心中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失望。

&ldo;黄洞庭，李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