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指骨捏得似要碎开般咯吱作响，一双眼睛里神色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楚瑜收起了笑意，漫不经心道：&ldo;明日在下还要上朝，侯爷可要掂量掂量，若是陛下问起在下脸上的伤，侯府这一家老小担不担得起天子之怒。

毕竟这侯府还是侯爷说的算，跟我楚瑜也无甚关系，对吧。

&rdo;

秦峥忽然有些脱力，面前的这条毒蛇，从来都是如此，让他憎恶到心里，却无法触碰这染毒獠牙。

……

第5章

冰窖里敲出的新冰，敷在脸上是刺骨的凉。

大管事在一旁看得直抽凉气，忍不住皱着眉头道：&ldo;二爷，要不去找御医来瞧瞧？&rdo;

楚瑜捂住冰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ldo;好叫人看侯府的笑话么？&rdo;

大管事自知失言，赶紧告罪。

楚瑜摆了摆手，未放在心上。

指尖冻得有些僵硬，化开的水顺着指fèng绕过手腕流入袖口，凉腻得难受。

楚瑜权当无知无觉似的，一动不动。

大管事见状在一旁欲言又止，半晌吞吞吐吐道：&ldo;二爷……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rdo;

楚瑜像是回过神来，淡淡看了这位侯府的大管事。

眼前这位是侯府颇有分量的老人了，难得是个拎得清的。

&ldo;都这般问了，就说吧。

&rdo;楚瑜垂眸道。

大管事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拿捏出合适的话来：&ldo;二爷，老奴虽不是家生子，但也是看着侯爷长大的。

侯爷从前不是这样的，他自小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后来老侯爷走了，孟……咳，后来侯爷怕是过不去心里头这道坎才会成了今日这番模样。

&rdo;

楚瑜平静道：&ldo;你是想说，都是我的错，他才会变成这样的？&rdo;

大管事赶忙摇头：&ldo;自然不是，二爷为侯府操了多少心，旁人不知我难道还不知道？这些年若不是二爷操持着侯府，恐怕侯府早就撑不住了……二爷，人常说夫妻哪有隔夜仇，您跟侯爷之间就是误会太多。

说句僭越的话，二爷不妨放低点身段，跟侯爷打开天窗说亮话，解释清楚了……&rdo;

&ldo;凭什么要我放低身段。

&rdo;楚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眼神里满是抗拒和戒备，冷冷道：&ldo;想要给秦峥伏低做小的人多得是，那银钩巷不全是低眉顺眼做人的？他平日里还没荒唐够吗？&rdo;

大管事见二爷误会自己话里的意思，赶紧解释道：&ldo;二爷，侯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rdo;

楚瑜猛地站起身来，青竹般俊秀的身形微微晃了晃，只手撑住桌案，他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漂亮的眸子，叫人瞧不清情绪。

良久，才听他低声道：&ldo;呵，孟寒衣倒是百依百顺的性子，他也得有这个本事娶才行。

&rdo;

大管事听见孟寒衣这三个字，自觉闭上了嘴。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有些人能提，有些人不能提。

孟寒衣就是这个家里不能提的那一个。

大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说起这孟寒衣，倒是个可怜孩子。

原本也出身于，后来家道中落，几经辗转竟是沦落到牙婆手里，被卖到上京来。

那时候秦峥尚且年幼，将门出身的他满脑子都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