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一个充满了无限遐想的词汇，甚至曾经一度对于旅行者来说，那应该是莱特蒂斯毕业典礼上的花卉、巨大钟楼下飞过的白鸽、被一个个念出名字的优秀校友名单……

当然，这不是旅行者为自己想象的未来，而是他为顾栖。

他会抱着一束花等候青年的毕业，也会自豪地和周围的人小声低语：“你听，那个名字——是我们家的！”

这会是比较平凡的一生，他们或许会选择离开圣浮里亚星，选择在某颗二等序列星上定居，就像是曾经聊天里那样说的，开一家机械维修店，努力做大做强，维持温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或许偶尔还可以因为兴趣爱好而发展一些别的……这一切都看黑发青年更加喜欢什么。

“某种程度上，这是我最初的计划。”

旅行者这样说道。

“我就是你，我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想法。”

恺因给身侧的另一个“自己”

倒了杯酒，两人靠坐在地毯上，顾栖则搂着黄金在另一边看书。

前不久这里还吵吵闹闹地有好几个人，眼下却冷清了很多，倒是顾栖偶尔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聊天内容会插入一两句，“哪怕是现在，我也依旧有着开一家机械修理店的想法。”

黑发青年翻过一页书，半抬眼看向旅行者，“或许等哪天决定离开龙鲸之乡，我会从长计议一下。”

“可惜我无法见证了。”

旅行者冲着顾栖举了举杯子。

“未来的‘你’会替你见证。”

恺因颔首：“没错，我替你看着。”

旅行者神情放松，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杯沿，眼底凝结一种细微的光。

“你来之前，不会还在和我在酒馆里喝着酒吧？”

顾栖合上书，撑着下巴看向旅行者，“让我猜一猜，会是哪一天呢？”

“是你课业最繁忙的那段时间。”

旅行者为自己重新倒上了酒，握着酒杯的指尖颤了颤，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可下一刻他又很自然地放松了，只半低着头轻抿酒水，挡住了那一瞬间的变化。

“那应该是结课考试。”

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校园生活的顾栖不得不沉思一会儿，才能重新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常常忙于什么。

“莱特蒂斯的课业确实繁重。”

恺因轻笑一声，“而结课考试那段时间更为繁忙，我现在还能想起来哥哥抱着酒杯趴在桌子上苦兮兮抱怨的样子……很可爱。”

“诶！

怎么能用‘可爱’形容我……”

“这点我赞同。”

旅行者点头，他对上了黑发青年略微不满的视线，“那时候你总说时间不够用，还有惹人讨厌的达布斯总是招惹事端，不过很快你又会告诉我——你将一切都处理得很好。”

“当然，我几乎没在那家伙手里吃过亏。”

顾栖靠在黄金的身上翻了个身，半是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黑漆漆的眼瞳浮现出几缕水光。

恺因：“困了吗？”

“唔，有点。”

“那就睡吧。”

“我怕我睡着以后，你等等就该离开了。”

顾栖眼底的困意很明显，却盯着旅行者不愿意闭眼，“我可不想错过……”

“放心，我也不想错过这一次离别。”

旅行者俯身靠近，温热略粗糙的大掌轻轻拂过黑发青年的眉眼，带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像是母亲吟唱的摇篮曲，令顾栖只觉得困倦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