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能让我再看看他吗?&rdo;陶修皱着眉颤声问道。

确定是真实的活人后护士松了一口气，前几天她还被在&ldo;太平间&rdo;值班的师姐吓唬说见鬼了，所以精神一直紧绷着，乍一看见陶修真是差点儿吓破了胆儿。

&ldo;看吧看吧，慢慢看，今天是我守着他们过夜，哎哟怕死了，有一个人陪着也好……&rdo;护士拍着胸口道。

陶修没有回应，他只是轻轻掀开盖在周航予身上的白布，用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刻画着他最熟悉的五官。

周航予脸上的血迹已经被周航予的母亲擦拭干净，连衣服也换了全新的，这样看来，倒像真的如周航予的母亲所说，周航予不是离开了，只是睡着了而已。

陶修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看不厌倦似的，护士眯着眼睡了一觉，醒来后看见陶修依旧是一模一样的神情，好奇地靠近他，问道：&ldo;这个人是你的谁啊?哥哥?弟弟?朋友?&rdo;

陶修垂着脑袋，&ldo;救我一命的人。

&rdo;

护士恍然大悟，&ldo;原来是救命恩人啊，难怪……&rdo;

还是我喜欢的人。

这句话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怕说出来又会看见多一道鄙夷厌恶的目光。

陶修就这样坐在矮矮的床边，看了周航予一整晚，&ldo;太平间&rdo;里十分阴冷，他的嘴唇冻得发紫，却依旧定定地看着。

直到天亮了，护士醒来后看了眼时间，才对陶修道：&ldo;到时间锁门了，走吧，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rdo;

陶修自嘲地扬起一抹笑，节哀顺变……

哀莫大于心死，他却连死都做不到，这条命，是周航予赔了命才救回来的，除非他被周航予的父母弄死了，否则他怎么敢轻易去死。

&ldo;好。

&rdo;陶修淡淡地点头。

回过头从周航予的脖子上解下了一条项链，拼命地攥紧在手心里，扶着床缓缓站起，等到缓解了腿脚的麻痹感后，陶修走出了&ldo;太平间&rdo;，不敢再回头。

只是有透明的液体不断地从他的双眼里淌出，眼前一片模糊。

踏出医院后，被阳光照耀的眼睛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陶修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得无奈地先回家。

可他没有料到，这一次才真的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