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估了烈风剑，低估了这柄神器。

神剑择主，姜云焕虽然铸造了它，但并不是烈风剑选择的主人，姜桦才是。

满天飘零的藤蔓残肢碎屑之中，姜桦接住了从空中掉下的姜云焕，他揽住他的腰，帮助身体虚弱无力的姜云焕站立。

风暴控制的很精准，只是切割了捆住姜云焕手脚的藤蔓，并没有伤到这个人分毫。

姜云焕放大的瞳孔重新聚焦，影子在他眼前重叠，他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的脸，他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带着淡淡的笑意：“姜桦”

姜桦“嗯”

了一声，传音符没有启动，但是风为他带来了远方的信息，那声濒死之人绝望的呼喊，他听到了。

他左手揽着姜云焕的腰，让这个人将自身的重量全部靠在自己的左臂上，右手轻轻抚上姜云焕的脸颊，抚上姜云焕的眼角，他替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姜桦看着指尖的水珠，问道：“你在哭吗？”

他虽然在问问题，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姜云焕想反对，这泪水并非出自情感或理智，完全是生理性的，但他也确实哭了。

而且他现在没有力气详细的解释，所以他没有回答。

姜桦又问：“你感到恐惧？”

姜云焕仍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很好回答，肯定或否定，他确实很恐惧，但他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能那么软弱的承认

“你害怕死亡？”

姜桦问了第三个问题。

他的语气一直很平淡，不带任何嘲笑或是轻视，他只是单纯的在表达疑惑。

这回，姜云焕沉默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或许是姜桦平淡的语气，也或许是险死还生，面子对他而言已经不是太重要了，还未完全恢复的理智让他放下了一切心防，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表露了出来。

他不再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披无数荣耀，必须时刻注意仪态的国师，他此刻只是姜云焕，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他真的很害怕，无论读了多少应该置身死于度外的书籍，听了多少圣人笑对死亡的传奇，轮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无法避免的害怕。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对人世还有太多太多眷恋，他还有很多事没完成，还有姜桦他还没有

姜云焕闭了闭眼，他将下巴埋到姜桦的脖颈上，双臂环抱住姜桦的后背，他感受着这个人身上的热意，他因为恐惧躁动不已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他不再惧怕那位恐怖的妖王，这燕山遮天蔽日的阴云也无法再带给他任何压力，因为他知道，姜桦在这里。

姜桦金色的眸子微微睁大，他罕见的表现出了一些无措，他对于姜云焕突然拥抱自己的举动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未被人拥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