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克容束手立在室外，看不见脸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ldo;我确实变了许多。

&rdo;

赵湘只是微笑，季克容等不到动静，便霍地转头回来，却见他顺手取了桌上一只陶制镇纸把玩，神情十分悠闲。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ldo;看来计划已经改变，你不再需要我制胎了吧?&rdo;

&ldo;不错。

&rdo;赵湘精神一振，放下手中玩物，&ldo;知我者季克容也，今生有你助我一臂之力，通天的本事便也足够了。

&rdo;

季克容牢牢地看着他，脸上却没有半分如鱼得水的喜气，有什么东西自心深处丛生密长，若不用力压下去，简直会在脸上探出惨碧的毒剌来，于是垂下眼睑，&ldo;这次你又要做什么?&rdo;

赵湘也不回答，将话题一转，&ldo;王丞相的人已经走了。

&rdo;

&ldo;哦?他还算满意么?&rdo;

赵湘突然沉了脸，低声喝，&ldo;他算什么东西，哪配在我面前说话，况且我从不与蠢材商榷大事。

&rdo;

&ldo;他虽是蠢货，现在也算王丞相的耳目，倘若回去后胡言乱语一番，岂不是要添出许多事端。

&rdo;

&ldo;不妨，我倒不怕这些小人心思。

&rdo;赵湘一摆手，&ldo;即便是王丞相本人在此，也要对我这个小小侍御史忌惮三分。

&rdo;

他是宗姓大臣，又得皇恩眷宠，自然说话办事有持无恐，季克容却最见不得这个模样，他低了头，然而怒气分明已聚作飓风，在体内纠结拧作一团，膨胀挤压得胸口发痛。

&ldo;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王丞相又是个什么意思?&rdo;话说得很吃力，几乎是一字字从牙齿里逼出来的。

&ldo;王丞相的心性你还不知道么?虎头蛇尾畏畏缩缩，如今官家要做的是&lso;镇服四海，夸示戎狄&rso;的锦绣文章，我再依着他的口令办事，至多不过行些妇人手段罢了!&rdo;

他说得眉目间神采飞扬，倜傥风流中透出桀傲不引，真正是气度高华的富贵子弟，季克容只觉得心头一痛，呼吸又困难起来，恨得手都发抖了，勉强问，&ldo;我们原先制的那些胎，还有用么?&rdo;

&ldo;那些凡品俗物先放一边吧，我心里已有绝妙的好主，你见自然就明白了。

&rdo;赵湘眉梢眼角只是要笑。

季克容负手立在一旁看他得意，淡而无味道：&ldo;你说的那个绝妙的好主，我猜就是沈绯衣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