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空屋住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渐渐明白无人能救自己，眼底的光已经彻底灭了，此刻看到有人死了，眼底竟生出一分解脱和恍然。

&esp;&esp;季听只觉得他们的眼神在提醒她的无能，他们的沉默像一把把刀，无声的将她凌迟。

她是个废物，即便重活一世也救不了他们的废物。

&esp;&esp;她怔怔的看着他们，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esp;&esp;“殿下，我们先回去吧。”

申屠川安抚道，见她还失魂落魄，便搀扶着她走，可没走两步，不知哪个空屋突然问了一句――

&esp;&esp;“殿下！

若我们死了，是不是瘟疫就结束了？！”

&esp;&esp;季听猛地僵住，下一瞬回头时，便亲眼从窗户看到一个人用头撞在了墙上。

他的行为仿佛是一种提醒，不少人也回过神来，开始发疯一般自残。

&esp;&esp;季听甩开申屠川冲过去，声嘶力竭的怒吼：“都给本宫住手！

都住手！

谁若敢再自尽，本宫就灭他满门！”

&esp;&esp;她用家人威胁，瞬间便起了作用，染病之人都停了下来，像是压抑了许久一般，许多人都痛哭出声。

&esp;&esp;“如果能活下去，谁愿意死啊！”

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崩溃大哭，“可我还有孩子，还有孙女在城里，他们不能被我连累啊……”

&esp;&esp;哭声哀婉凄绝，满是不甘，却也是认命。

&esp;&esp;不知是谁带了头，他们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聚集在屋与屋之间的路上，申屠川立刻挡在季听身前，他们却在距离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不约而同的跪了下去。

&esp;&esp;“殿下，您想救我们，可我们更想救家里人，只有我们死了，郊县才能干净，求求你让我们死吧！”

&esp;&esp;“求求殿下了！”

&esp;&esp;“求求你们……”

&esp;&esp;他们许多人已经病重，撑着一口气跪着磕头，仿佛只有这样，他们的家人才能活下去。

季听定定的看着他们，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esp;&esp;周前看着这些百姓，眼眶也渐渐红了，竟有一种跟着跪下求季听的冲动。

只要染病之人都死了，那康健之人便不再有危险，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共识。

&esp;&esp;在一片哀求声中，申屠川冷声道：“你们如今是在空屋了，可城里肯定还有没来的染病之人，若是瘟疫不解决，即便你们死了，你们的家人也还是会有危险，你们的死根本没有任何价值，还只会增添麻烦。”

&esp;&esp;他一说话，许多人都冷静下来，也包括一时失了心智的周前。

&esp;&esp;“你们若真想帮忙，就安分住在这里，太医若是有了什么方子，也好先让你们试用，而不是自残自伤，徒增太医们的麻烦。”

申屠川绷着脸，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

&esp;&esp;他将这些人训斥一通，又让太医给受伤的人包扎，等一切处置妥当之后，便带着季听回住处了。

&esp;&esp;两个人坐在马车里一路无话，快到家时，季听突然道：“太医先前说过，接触染病之人的血，要比接触染病之人还危险。”

&esp;&esp;“殿下肯定不会有事。”

申屠川坚定的看向她。

&esp;&esp;季听十分平静：“今日起将偏院空出来，我去偏院住，若非大事就先不出门了，府衙这边还得麻烦你看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