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寒离月止住了话头。

&esp;&esp;谈衣苍白着脸，像是失了魂一样，满眼都是无措。

&esp;&esp;他心中的怒气忽然一下子转化为了深深的无奈。

&esp;&esp;“你这孩子，怎么就学不会爱惜自己呢？”

寒离月长叹一口气，把谈衣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他染血的指尖。

&esp;&esp;梅花如雪飘落，寒离月的衣袍也像雪一样白。

他的动作如此温柔，好像对待着什么极为珍贵而易碎的宝物，这种温柔让谈衣无法自拔地着迷。

&esp;&esp;情不自禁的迷恋与刻骨的仇恨交织在一起，谈衣怔怔地靠着树干，寒离月的吻离开指尖，慢慢落到他额上，脸上，唇上……

&esp;&esp;他应该狠狠推开他，应该狠狠唾弃这个用谎言骗了他这么多年的魔头，应该拼尽全力为自己的师门报仇。

可是，谈衣最终只是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带他进入熟悉的折磨与纠缠之中。

&esp;&esp;·

&esp;&esp;夜半时分，谈衣睁开眼睛，寒离月睡在他旁边，双手虚虚抱着他，形成一种保护的姿势。

&esp;&esp;透过朦朦胧胧的月光，谈衣凝望着这张让他无比迷恋的脸。

&esp;&esp;这么多年来，他追逐着这个人的背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卑微信徒，仰望这这轮高高在上的皎皎之月。

他从没想过，到头来，原来这个人或许才是自己所有悲惨的开端。

&esp;&esp;到了现在，他已经几乎可以完全确定，那道让他失控的魔界裂缝，应该就是寒离月制造的——为了选择合适的心脏容器。

所以，他才会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那么恰好地出现。

&esp;&esp;他在他面前杀死他的同门，却骗他那是“凶手”

；他悉心教导他多年，却只是为了他的那颗心脏。

他用谎言编织出他的一串虚假回忆，而他却傻乎乎地信了这么多年……

&esp;&esp;谈衣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抬起右手，魔气凝成一柄黑剑，剑尖对准寒离月，他的表情冷凝肃然。

&esp;&esp;现在的寒离月更加没有防备，只要他把剑轻轻刺出，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他本来就是他的仇人，这是他应该做的。

为了自己，为了师傅师娘，为了那些惨死的师兄师弟。

&esp;&esp;可是，谈衣的脑中又晃过了一幅幅他们相处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处：一袭雪衣的寒离月坐在梅花树下，手里握着一卷书，面庞温润如玉。

而他变成一朵小小的梅花，落在他的肩头。

&esp;&esp;这时，寒离月忽然动了一下，谈衣一惊。

但寒离月没有醒来，只是轻轻翻了个身，把胸口更明显地袒露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