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的想法是无法实施的，我不同意。”

梵倾语冰蓝色的眼睛掩藏在面纱之下，从外界能够看到她唯一的部分就是这双冰蓝色的眼睛了，此刻这双眼睛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正平和地看着父亲。

“倾语，你听我说，你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等你走进圣山之后，根本就不是大家所说的终身留在神的宫殿里，而是...”

梵家的家主上前一步，急切地说，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而是要献出生命，自愿被那束最后的神光吸收。”

梵倾语语气温柔，面纱下甚至露出一个微笑。

“父亲，我一直都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教皇大人就已经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了。”

“这是我作为梵家这一代的圣女，应尽的义务和责任，不是吗？”

梵倾语轻柔地托住父亲的手：“我早就接受了我的命运啊，父亲。”

“可现在明明有机会，分明可以救回你的啊！”

梵家的家主喃喃地说：“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说到后面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你母亲天天看着你的画像，可自从你成年，我们再也看不见你的脸了，等你进入圣山，她一定会接受不了的。”

“父亲，这不光是我们梵家需要偿还的旧账，这还是一件无比崇高的事情。”

“圣山里的神光是世界上唯一留存下来神本源的最纯粹的神光，它涵养着全世界的神力运转，而献出我的性命，就可以维持神光的活力，仅仅需要每一代圣女的一条命啊！”

梵倾语说到这里，双手竟然舒展地张开，眼睛里带着向往和孺慕：“神是慈悲的，祂虽然离去，却从来没有抛弃我们，祂留下了足以支撑世界运转的神力，也留下了最后一把钥匙，也就是圣山里的神光，我即将献出的生命不过是脱离俗世的桎梏，我将和祖祖辈辈的圣女们一样，我们融合在一起，与神光共生永存，神会在虚空之中拥抱我的。”

“父亲，您应该以我为荣，应该替我感到高兴。”

“因为使命带来的快乐和满足，远远大于世俗的欲望以及生命本身，是净化，是升华啊！”

梵倾语穿着属于圣女华丽的神袍，精致优美，一尘不染，她通身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站在那里却美到令人窒息，此刻她微微仰头，双手伸展，就像神精心雕刻出来的女神塑像，散发着圣洁的柔光。

梵家的家主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沉痛，而教皇的眼睛里则全是欣慰和自豪，但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还隐藏着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再睁开眼，又是一片透彻和睿智。

“开启的法阵也许隐藏着未知的凶险，突然送上门来的不一定是馈赠，极光帝国再也经不起另一场浩劫的洗礼，我们就别再加速滑向深渊的进程了。”

教皇再次叹息了一声，对梵倾语说：“去看看你弟弟吧，然后我们就要回去了。”

回去圣山，再不出世。

“倾语，去看看你母亲吧。”

梵家的家主明白了教皇的意思，赶紧道。

可是梵倾语只是微微一笑：“父亲，母亲已经用了那么多年做准备了，她远比你想象的坚强，她身边有你，不必再徒增烦恼。”

这就是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