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玉服药之后短短一日的时间，整个人就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朵，迅速的枯萎了。

秋菊见状不免有些担心的向林清也询问道，“小姐...小娘吃这个药是没事的吗？”

其实林清也自重生以后就变得对人极其的不信任，而她之所以信任周医师，只是因为周医师是夜庭玄信任的，她无条件的信任夜庭庭玄，所以只要是夜庭玄的人林清也都会一同信任。

林清也这两日一直在南明玉的房内守着她，南明玉服药以后每过几个时辰就会清醒一会，她一醒来林清也便会坐靠在床边，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着她。

南明玉是这个世上对林清也最重要的人了，前世南明玉过得太苦太苦了，她的一生都在不断的为身边的人付出，最后还落得一个声名尽毁惨死的下场。

南明玉一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时刻，应该就是在镇国公府刚刚出生的那几年，当年她的母亲也就是林清也的那个西域外祖母，古兰，被老镇国公刚从西域带回来便怀上了南明玉。

老镇国公一直只有一名正室夫人，一生从未纳妾，同他的夫人黄氏育有五子，从未得一女。

所以当时古兰生下南明玉的时候，老镇国公也是万分欢喜的，更是专门取名为明玉，得女如得明玉，想要如珠如宝般的疼。

还包下了京都城中最好的酒楼免费请城中的百姓吃了七天七夜，南明玉的满月酒当时老镇国公办的极为隆重，连当时的皇上都专门派了人前来送礼。

当时南明玉出生以后，老镇国公为了替南明玉祈福，还在青山寺请全寺庙的僧人念了整整一月有余的经文。

南明玉的生母古兰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就连镇国公府里的下人都极少有见过她的人，所以外间对古兰的传闻也少之又少，只知道她是一个不可多见的大美人，容颜有惊人之姿。

据说当今的皇上当时还是皇子的时候，在为南明玉庆生的时候见过古兰一次，从此皇上就独爱西域女子，登基之后后宫便收了不少西域妃子，皇上都对那些个西域妃子都极为宠爱。

南明玉出生那几年老镇国公对她都是极为偏爱的，光是带她的婆子就请了十个，还有十来个伺候的婢女，对她的生母古兰更是宠爱有加，什么好东西都第一个往她院子里送，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

变故就发生在南明玉四岁那年，那年老镇国公出了一趟远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不久后回府整个人便性情大变，不止发卖了古兰身边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就连南明玉身边的婆子丫鬟也全部撤走了。

四岁的南明玉就这样突然从云端跌入了泥潭，南明玉四岁到五岁到那一年是她同古兰两人一起生活的。

那年她跟古兰一起被丢到了镇国公府西侧的一处小院子，院子是之前镇国公府大少爷盖来养狗的，后来大少爷外出打仗以后院子就空了出来。

南明玉同古兰刚刚住进去的时候屋顶都是漏风的，还有那年久失修的院墙，一碰就倒。

她们住进去的时候正逢夏日，院中杂草丛生，遍地都是蛇虫鼠蚁，那年南明玉的玩伴就变了飞虫跟蚂蚁。

那时候的南明玉同古兰还一起养了一只小老鼠，她们把老鼠关在一个大大的米缸里圈养起来，短短半年的时日，才两指大的老鼠便被她们养成了满月小猫那般大。

南明玉和古兰刚住进小院的时候每隔三两天还有下人会送来一些馊掉的饭菜，可是夏天过完以后再也没有人送吃的来过。

秋日的时候南明玉和古兰就是靠着吃院中的野菜为生，后面野菜吃完了她们便开始吃野草，到了要进入冬日的时候，院中就连野草也看不见了。

那日大雪，幼小的南明玉饿的晕倒在古兰的怀里，醒来后便闻到一阵奇香，古兰把她们一起养的那只名叫吱吱的老鼠给烤了。

吱吱被南明玉和古兰吃了一个星期，最后那两日都是用吃剩的骨头煮水喝，里面还加了从院中挖来的草根。

其实那一年的南明玉日子虽然过得艰苦，可是有母亲的日夜相伴，倒也还是幸福的。

每天夜里，古兰总会搂着南明玉给她讲各种各样的西域故事，还会教她说西域话，年幼的南明玉总是被古兰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深深吸引那时候躺在古兰怀里的南明玉总是睁着大大的眼睛天真的问古兰，“娘亲，玉儿何时能同娘亲一起回西域？玉儿喜欢西域，玉儿不喜欢这里。”

每当这时古兰总会搂着南明玉默默的流泪，古兰总会在深夜的时候唱一首西域歌谣，南明玉听不懂古兰所唱的歌谣的意思，但是是她能感受到那首歌谣流露出来哀伤。

古兰告诉南明玉她的母亲年幼时候同她讲过一个有关蛟人的故事，每当月圆之日，男蛟人总会在海面上出现并且歌唱，由此来吸引女姣人，之后他们便会一起在海面上起舞，而相爱之人要是见到了这一幕便可以一同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古兰说她幼年的时候同一个男孩一起见过海面上的蛟人起舞，可是她却没有像她母亲所说那样，同那个男孩一生一世一双人。

南明玉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南明玉天真无邪的问道，“娘亲，那个同你一同见过蛟人起舞的男孩可是父亲？”

古兰笑着摸着南明玉的头温柔的说道，“是父亲也不是父亲。”

南明玉一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哪怕在很多年以后，她及笄，她嫁人，她生下属于自己的女儿，她常常在夜里思念自己娘亲的时候，想起娘亲幼时同她说的那模棱两可的话。

“是父亲也不是父亲。”

那年的冬天格外的漫长，漫长到年幼的南明玉以为自己同娘亲要永远的留在那个冬天。

那年冬天古兰每日起床总是会带着南明玉在院中挖草根，有时候能在地里挖出几个冬眠的蝉，那个时候她们就会兴奋的将它烤来吃，这会令她们母女两个开心整整一天，连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起都是令人感到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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