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肆只是起身，悠悠抚平衣褶，一步一步地迈到夏梓沅身前，将她甫要跟着起来的身子按了下去。

他一手掌控着她的香肩，一手轻柔暧昧地用拇指摩擦她水润的眼角：“听说，姑母在十八岁生辰前是个怯弱得谁人都敢欺辱的性情。”

“可十八岁生辰时，有人将她推到了湖中，打捞了整整一日也不见她的尸体。”

“直到第二日，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宫里，性情却变得刚烈，别人欺之便百般奉还。”

“阿沅，你说，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变化。”

他不断摩擦的拇指突然顿住。

他的话明明是轻飘飘的，不带一毫逼问的意味，可夏梓沅听着心里却直打鼓，他是怀疑她和长公主一样，换了个芯子吧。

只是换个芯子，也有很多种说法。

可以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可以是孤魂抢夺肉身，还可以是妖精降世，至于如何解释，她心里大概有了想法。

夏梓沅轻轻抬手，握住了他顿住的手腕，故作深思地想了会儿才说：“怕是走了回阎罗殿，阎王看过生死簿后，发觉她命不该绝，所以才将她放回人世间。”

“只是，大生大死过后，心境上总会有些变化。

我猜测，应是姑母发觉人善被人欺的活法不快活，便换了个性子，重新活一世。”

似是后知后觉自己不该这般封建迷信，她又连连找补：“唔，阿沅错了，不该将画本子里的故事引申到姑母身上，罪过罪过！”

她双手合十，虔诚道歉，希望这个借口能解了褚肆心里长久以来对她身份的疑惑。

两人似是交谈着长公主的事，可心里门清，实际上分明就是谈论夏梓沅的事。

她的这些举动和回答，乍一听好像言之有理，可重活一世，也不可能本该不会的东西会了，本不知的东西知了...褚肆心知眼前人有秘密，可一层一层地亲自撕开，不是更有趣嘛。

他没再执着，吓吓就够了，柔柔地掐了掐她嫩出水的脸蛋。

他笑之晏晏：“嗯，许是如此，也说不定。”

他淡然坐回原位，复又发言。

“还有一事，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姑母的生辰，到那时，你二人便会正式见上一见。”

那时，也不知会是何等光景。

终于快要见面了吗？夏梓沅脸上的期待都要兜不住了：“见面？那我定要好好备上大礼，也不知长公主喜欢什么。”

“随意备些就好，姑母她只在乎心意。”

其实很简单，到时他多备些金子，姑母最喜欢黄白之物。

这个话题略过，两人在这鱼水欢里尝了尝地道的鲜鱼，挽兴而归。

回到了梦仙阁的屋子，夏梓沅看着这一张床，心有戚戚，今日是绝不能做那档子事的，可她现下也没到来葵水的时候。

心里搜罗着各种婉拒的借口，她没注意到褚肆脸上的玩笑意味。

褚肆自入内就见她像个颤颤发抖的猫崽一样，就这么怕那种事吗？虽然他今日没有那个兴致，可能吓吓她也是好的。

他不顾她如何想，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身，唇角在她脆直的耳尖流连，魅惑着她的神经：“阿沅，时辰不早，该歇着了。”

实在难以忽略脖子处的痒意，她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褚肆，你今夜要留在这吗？”

“不然呢，你想要朕去何处？”

明明他没有那个打算的，可他的阿沅啊，浑身都是勾人的模样，让他不愿分离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