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一点点痛，真没事的。”

李莲花总是这样容易自责，在没证明她可以保护自己之前，明瑶真担心因为这过度的责任感让他远离自己。

明瑶伸出手方便他为自己换药，只是揭到最后一层纱布时还是不免避开了视线，她知道伤口一定惨不忍睹，作为现代人的自己当然是没有遭遇过的，只怕看了就无法维持这坚强的一面了。

坏死的皮肤有些黏在了草药上，有些跟着纱布一起揭了下来，但除了看起来血腥一点并不会太过疼痛，而且明瑶也知道李莲花已经极其轻柔的在为她包扎，只是肌肉与神经的抖动她控制不了。

为缓解注意力，明瑶看着窗外回忆道，“其实这算不了什么，我小的时候很调皮，为了跟别的小朋友玩经常吃了几口饭就跑出去了，结果有一天肚子疼的死去活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大夫说再晚一点可就急性穿孔了。”

“肠痈（yong）？”

身为医者，阿瑶的情况与医书上描述的肠痈症状近乎相同，毕竟是脏器上的疾病，所以处理办法一般为药物、针刺，若是发现及时还可医治，但晚了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总之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病症，更不用说“穿孔”

，这几乎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

比起李莲花紧绷的神情，明瑶倒显得无谓许多，“应该吧，反正因为饭后乱蹦乱跳导致阑尾发炎，错过最佳治疗时间所以就只能动手术切除，你上次看到的那条丑丑的疤就是伤口愈合后留下的。”

可惜那时候没有微创，那几公分长的疤痕至今还留在她的右腹。

女子撇了撇嘴，“不过那才叫疼呢，连下个床都得要人搀扶，不想走还被大夫说，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边哆嗦边走，不过你看，现在不都熬过去了。”

手术切除…那该有多么危险！

李莲花并不知晓两个时代的医学差距，只知道开腹这种事情在他这个时代死亡率极其之高，阿瑶说的如此轻松，可他却明白每一个字的背后都是段充满痛苦的记忆。

而且阿瑶这么说，无非就是想降低他的自责，让他不要为她的伤担忧，而自己除了做出留下她的决定，从未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

可阿瑶呢，康家酒楼挺身而出，玉城洗脱嫌疑，采莲庄冒死一试，如今还不惜得罪笛飞声为他获取碧茶解药，更不用说失意时的陪伴，生活中的照顾，他欠她的…早就还不清了。

李莲花已经为她上好草药，但他却仍旧蹲在身前迟迟未动，就在明瑶想开口时突然被他拉入怀抱，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用力的压着她的后背，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一般。

虽然不知道小花为何作此举动，可作为他相伴一生的人怎么可能不做出回应，明瑶倾身将手环在他的腰间，脸颊在他颈侧轻蹭，因为他身上熟悉的草药气息比任何止痛药剂都要管用。

“小花…”

男子拉开些许距离，他看到她眼底的渴求与爱意，清秀俊俏的脸一寸寸的向她靠近，炽热的呼吸撒在二人脸上，就差一指的距离便会紧贴一起。

“李莲花——！

！

！”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明瑶一听到方多病的声音仓皇的从意乱中清醒过来，她局促的盯着足尖羞于直视李莲花的面容，“小宝找你，去看看吧，我再休息会。”

也不管李莲花是何反应，明瑶匆忙缩回被子，不知怎么的她总有种被小孩撞破情事的尴尬，唉，照理来说与小花早已不是第一次亲吻，但就是这么奇妙，次次都会让她脸红心跳。

在森林附近寻找了一夜的方多病满心焦急的回到莲花楼，他早就说过阿飞有问题，可李莲花总是拿他的话当耳旁风，等他买完鸡蛋回来发现人去楼空就知绝无好事，阿瑶姐姐也不在了，只愿他们不要有事才好。

“李——”

“李什么李，大清早的跟喊魂一样！”

方多病原本看到他回来很高兴，但他一张口就跟吃了枪药一样，眼底的怒气呼之欲出。

方多病双目圆睁，习惯性的想戳他肩膀反问，要知道李莲花身体骨不好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推个踉跄，可这次也不知怎么的，他竟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无法遮掩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