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向后退了一步，根本没料到一个小小的丫头会能从尸体的身体里查出这些来。

本是想矢口否认，可是皇后脸上那一时讶然的表情已经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个清楚。

殿中一时议论纷纷，皆是对皇后的声讨，还有对上官氏居心叵测的怀疑，皇后眯起眼冷眼看向九月，上官原却是冷声道：“一个小姑娘的话你们也信？这等荒谬之言……”

“若说是皇后逼死了赫连蕊，也不尽然。”

九月再次说话，更是毫无顾及的打断了上官原的话，使得上官原脸色难看了下来。

九月最后剖开了赫连蕊的肚子，她曾经做过那么久的法医，却是第一次遇见孕妇，甚至是一个快要生产的孕妇。

当所有人看见那腹中全身黑紫的人形胎儿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皆是震惊的。

九月看着那黑紫的死胎，忽然觉得手有些发颤，自己也跟着没了力气，保持冷静声音浅淡的说：“皇上，你能否解释一下，明明锦妃才死这么一会儿，这腹中的胎儿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如果胎儿还好好的活在她的肚子里，她怎么会忽然去皇后的宫里？如果胎儿在她死前还活着，只是这么短暂的时间，其实这孩子也是可以生得出来，即使早产，若是命大的话也能活，可是你们看看，这已成人形的孩子明显在她的腹中已经死去至少三四日了！”

连九月也没有发现，赫连蕊竟然怀着一个死胎在锦春殿里这么多天！

上官原的面色极为难看，忽然大吼道：“来人！

把这个妖女拖出去！”

九月亦是同时站起身，毫不退让的一字一句的逼问道：“你们不是说锦妃是死在浴桶中的么？那么她体内的慢性毒药！

她死于皇后宫里的人工海水湖！

这些你们要怎么解释！

这浑身黑紫色的死胎你们又要怎么解释！

你明知她身子近日逐渐有异样，还夜夜与她在锦春殿缠绵要如何解释！

还有！”

九月指着尸体的腹中：“皇后娘娘你也来解释一下，她如果只是淹死的，又怎么会脑浆内有这么多震荡出的空泡！

为什么她内脏破裂！

为什么肠破裂！”

她的话虽然是医学论断，但是每一个部位都说的清楚，每一个人也根据她的话而在尸体上由上至下的看。

九月的话完全是根据尸体上能看见的痕迹一样一样的在复述，所以很容易让四周的所有人看清楚弄明白，也同时在接下来的一瞬间，看向面色僵白的皇帝与皇后。

“皇后娘娘你在锦妃死前叫人打过她，却不留痕迹，你们夫妻联手利用锦妃这赫连氏最后血脉的身份在朝中求得一个保命符，免得遭群臣怀疑！

你们以为赫连氏真的绝种了么？你们以为当初将朝中最大的证人之一浮家给灭了门，他们就再也没有人能站出来了么？”

九月字字铿锵，使得殿中群臣面色讶然的看着那个站在尸体旁边，身上沾着血，可脸上却散发着异样光彩的姑娘。

“你们想要证据，这就是证据，所有人都看得见的证据！

虐待赫连氏‘唯一’的血脉，将她利用到油尽灯枯，最后再用一个无力回天的说法来稳坐你们身下的龙椅脚下的江山，你们以为迦尔国的旧臣们真的如此糊涂？如果他们真的糊涂，今天会因为锦妃的死而赶来朝政大殿中讨个说法？你们以为这位置坐的就这么稳？昧着良心残害赫连氏上下老小，各族无辜老小，就为了你们上官家能吞并皇权？一个小小的西番之地炼药师携着满口的妖言混进宫里当上了国师，最后一步一步杀害了全然信任你的主子，甚至要将赫连氏彻底铲除，你当真以为老天爷的眼睛是瞎了，任你们这么瞒天过海？”

殿中无人说话，皆是惊愕的看着九月。

相国大人缓缓的转过头去，与站在殿门口的任寻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慢慢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