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骏又拿过一盘龙眼，边剥边说：“旌霖，当年我们两个联手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把裴睹海的股份压到现在的份额，整个集团清洗了一遍。

现在虽然关键位置上都是我们的人，但他毕竟还是余威尚在，你调查他的动作，一定要轻，不要打草惊蛇。”

裴旌霖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连我身边的人都没有调动。

二叔在集团经营这么多年，我树大招风，他一定没少往我身边塞人。”

方骏说：“旌霖，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在怀疑裴睹海什么？就我的调查来看，裴睹海或许捞钱的手笔大了一些，但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哪个大型集团企业里没有这种人？但我看你对他的怀疑，不像这么简单。”

裴旌霖沉默不语，方骏果然是个敏感的人。

他没跟方骏说过自己父亲过世时的蹊跷。

父亲的过世时的遭遇，任何人听起来都会是一场意外。

父亲是在一场车祸中过世的。

肇事者是个新手司机，因为天晚雪滑，在一个陡坡上，车子失控，父亲还有司机当场过世。

肇事司机也伤得不清，在被送上法庭之前先送去了医院，然而，在医院，这个肇事司机却被查出了晚期胃癌。

由于司机的病程已经没有积极治疗的意义，他的家人选择了保守治疗，不到一个月，司机便名正言顺地在医院盖上了白布。

裴旌霖的母亲当时还拍手称快，说这个人送到法庭上去，也不过判个几十年，作恶果然有天收，老天替裴父惩治了这个杀人凶手。

裴旌霖当时也并没有多想。

因为他一边要安慰祖父，一边又要接手父亲扔下的摊子，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在集团站稳了脚跟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

只是，他无意中得知，司机的家人尽数搬离了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跟所有的亲戚都失去了联系。

这个消息让裴旌霖起了疑心，他开始怀疑父亲的过世不只是一场单纯的事故。

他暗中托人在全市的医疗系统中查询司机的就诊信息，然而，他发现，司机查出胃癌之前，在医疗系统中没有任何联网就诊信息，没有任何门诊纪录、取药信息，甚至连他的医保卡中的消费纪录都被清除了。

到这个时候，他几乎可以确定他父亲的死绝对另有内情。

但所有这些，都不适合现在就跟方骏和盘托出。

他是信任方骏的，但方骏以全然无知的状态下收集到的信息，会更具备可参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