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祁熠的房间后，姜元妙浑身的神经就没放松过，刻意避开房间里最醒目的床，板正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双腿并拢，腰背挺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垫，小时候第一次去他家做客都没这么拘谨过。

神经绷紧，仿佛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惊得立刻弹起来。

祁熠不动声色将她这神经兮兮的状态收入眼底，翘了下嘴角，“紧张什么？”

姜元妙立刻反驳：“没、没紧张啊。”

她嘴硬得很：“谁紧张了？”

祁熠眉梢一挑，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也没说什么，就只是侧身斜靠在沙发，手支在颧侧，看着她。

刚洗完澡的缘故，他一走进，姜元妙周围的空气就多了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和他家里用的那款不同，酒店的沐浴露是花香味，但也很好闻。

分明她用的也是相同味道，却总觉得他身上的更吸引人。

沐浴露香味的完成度也看脸吗？

姜元妙的思绪已经有些飘远了。

又很快被祁熠的目光拉回来。

他的眼睛黑得纯粹，又很明亮，微微上扬的眼尾，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

一句话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仅仅只是被注视，姜元妙就感觉自己被看穿。

目光交汇的一瞬，她马上移开眼睛，伪装出的底气被不自觉紧绷的声音泄露马脚：“你……盯着我做什么？”

祁熠仍旧看着她，理所当然：“聊天的时候要看着对方，不是你教我的？”

姜元妙张了张嘴，多年前的回旋镖扎得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还真是。

小学时候，祁熠总是对她爱答不理，每次她讲话，他要么看书要么做题，总之一直低着头做自己的事。

尽管他能一心二用，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听她讲话，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被冷落对待。

有一次，她终于忍无可忍，不满喊他：“气气！”

埋头做题的男孩笔尖一顿，朝她看过去，紧接着两声清脆的掌心与脸颊碰撞响声——姜元妙捧住他的脸颊，一脸严肃：“听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才有礼貌。”

她下手没个轻重，祁熠的脸都被她扇得疼了，也真的皱起眉：“我不想当有礼貌的人。”

姜元妙被他的直白给噎住，眼神一瞬委屈，嘴角往下撇，似乎马上要掉小珍珠。

祁熠沉默几l秒，也是挣扎了几l秒，不去看她那可怜兮兮的眼睛，最终却还是别扭地出声：“好。”

姜元妙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吸了吸并不湿润的鼻子，问：“好什么呀？”

“……”

祁熠几l乎要叹气，看向她的眼睛，“不是让我看着你吗？我现在就在看着你。”

伤心的人马上咧出一个笑，如果不是知道她缺根筋，祁熠几l乎都要以为她方才是在演戏。

姜元妙搓了搓他的脸颊，“气气你真好。”

祁熠的脸都

被她搓得发热了，耳朵也热起来，他抬手拍开她的手，“以后不准这么对别人。”

“为什么呀？”

“……不礼貌。”

姜元妙欣然应允，自那之后，没对其他人做过这种捧脸颊的举动，而祁熠也总是在她说话的时候，就算在忙他自己的事，也时不时会投个她一个眼神，示意他在听。

只是……

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一直盯着吧。

姜元妙挠了挠脸，最终也只能弱弱地哦了声。

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起来，她低下头，视线落在他搭在大腿的手上，掌背宽大瘦削，指骨修长，指节分明，甲缘修剪得干净圆润，颜色是健康薄透的粉。

几l根手指轮流轻点，带着他自己的某种节奏，手背的筋骨随着动作变化凸起，透出某种微妙的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