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天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作准夫婿给瞧上了。

只是卢光彦这再一次出来作妖，让她意识到，原来他对那九五之位的向往，早已在此时，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埋下了渴望的种子。

前世直至她死，卢光彦最高也才爬到了相国之位。

但那刻在他言行中的野心，却那般明目张胆。

既然他这般想作死，那她不妨推他一把。

想到这里，天歌唤了寒山过来。

一进屋，寒山便跟天歌回禀起之前的事——方才在楼下，卢光彦让自己的亲信卢云先走，而今日闹事的人显然和卢光彦有关，所以看到天歌的眼神示意后，寒山便让人跟上了卢云。

“那卢云的确是准备带人去劫姓李的学子，只是罗刹司的那位千户早有准备，他们劫人失败了。”

天歌对此并不意外。

因为刚才在楼下，她为求稳妥，已经提醒过罗放，有人可能会中途劫走李学子。

罗刹司早有准备，那么卢云等人必不会成功。

至于让寒山带人跟上卢云……

“如今卢云和他所带的那些几个卢家暗卫，已经被我们扣下，正蒙着眼睛关在暗牢之中。”

听到寒山这话，天歌弯了弯唇角。

“既如此，那就好生伺候，待撬开他们的嘴，再寻机丢去罗刹司门口。”

人，她会给罗刹司，不是现在。

当然，她也不会全然相信罗刹司。

胡承修再怎么凶名在外，终究还是得依照皇帝的意思来。

一旦皇帝看在卢之南和卢贵妃的面子上，想要护住他，到时候就算是胡承修不甘心，也不得不饶他一命。

所以，她必须让卢光彦，连带着他背后的卢家，都再也不能翻身！

“传出消息，就说，传说中那位前朝帝姬，如今……人就在化州。”

-

罗刹司。

卢光彦坐在花厅之中，心中焦急万分，他忍不住问在旁侍奉的红叶。

“红叶姑娘，司正大人和胡小姐还有多久出来？”

红叶行了一礼：“回卢公子的话，奴婢也不知。”

她是昨儿个才到的上都，罗刹司也是今儿个头一次进来，能知道就怪了。

“不过我家小姐说了，罗刹司的刑讯手段那是出了名的，想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有结果了吧？”

与此同时，刑审牢狱之中。

执意跟着胡承修进来的胡寄容，此刻正坐在刑讯室的椅子上干呕。

纵然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许久，见过了真正的尸山血海，可方才在刑讯室里，见识到罗刹司的审问手段，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残忍。

可当兄长让她出去等结果的时候，她却又执意不愿离开。

不仅仅是为了亲自听一听到底是谁想对胡家，对镇远军不利，更是为了感同身受，这十几年的离别中，兄长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

兄长在外如何刀口舔血，她不知道，可仅就这里的种种，她好似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何兄长对父亲的怨那么深，又为何执意不肯离开上都，不肯回到西北。

若她从十岁出头的时候起，便要一日又一日过这般日子，做这么残忍的事，那她定也会对害她至此的人怨恨甚深。

是父亲，为了博取皇帝的信任，亲手将兄长推进了这不见天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