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白灿灿的光隔着昏沉的庭院和静静的窗台一晃掠过郁泽楚脸庞，隔着这样的距离彼此都看不清表情，郁泽楚转身拉上了窗帘，汽车行驶的声音渐远。

房间里一室光明郁泽楚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他知道那些灰暗、暴躁的情绪终将无可避匿，他害怕、忐忑、却又隐约期待在想傅励知道了会怎样。

他清楚知道傅励系之于自己身上那份无可替代的情由，爱与痛皆深重，可傅励留恋的是止步于激情消磨之前的过往还是同样被时光镀了金的郁泽楚，他略略一想便是心生胆怯。

当初若是他们两人了无妨碍地继续了下去，情之初的甜蜜时间一长会不会也如启了封的水果罐头本来也只是看着的新鲜最后还彻底剩得过了保质期？

如果傅励爱他，一个月、一年还是多久？他不敢限定永远却认定最可能的是不可能。

因为傅励印象里安全无害的郁泽楚事实上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的克制，很小的时候他就懂得了节制生存法则以至造成看上去慢热、腼腆这样的外在表现特质，一直以来他刻意在经营所有的顺其自然，告诫自己偏于一是，若何所为皆缘木求鱼。

往后一念但生从立壁千仞堕落，底下是**骇浪滔天，他自作主张视傅励为救生浮木，不管不顾寄放上所有灵魂与**的重量。

他一开始就明知这承重的力量也是不够的可现在他却纠缠上这溺了一口水的辜负，再次抓住出水机会所有翻滚的不满扑腾而上只怕要将水面之上的救赎心意拖沉溺毙，他想自己真是够坏的，不过仗着傅励的愧念。

可他不想放不了手，救不了就一起沉沦吧，他太讨厌一个人了。

直到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孟冬，郁泽楚一手挡在额前细细眯着慢慢睁开了眼才起身，开了门却见一张印合上心底的眉眼，傅励看着他，伸出双手恰是一个张开怀抱的孤度，“怎么了，这一会儿就不认识了？”

郁泽楚不说话，直直地走近靠在傅励肩膀，口鼻间触觉傅励身上带着月光清凉，或许应该是更深露重，可是郁泽楚想那不重要。

傅励轻轻合了满怀，甫一低头嘴唇碰到怀中人细软发丝间小旋涡，心尖上滚着露水，傅励抱着人，郁泽楚垂下的手环在傅励敞开的长外衣里的腰上，衬衣底下是热烈的心跳。

“怎么回来了？”

郁泽楚问。

“今夜月色太好。”

“是吗？”

郁泽楚贴在傅励怀里一边脸颊触在傅励裸露的颈间，肌肤间气息温热。

“我想起没跟你说晚安，晚安，阿楚。”

楼下驾驶座里江东南的脸快能滴水成冰，路走了半道傅励要调头回来，大晚上的不费劲啊。

这一来回再到了苏暮差半刻钟就十一点了，傅励欣赏了会江东南被涂垚押着当观众跟逼良为娼似的难看脸色，在江东南耐心尽失之前恰好凑够整点，涂淼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