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

时眠站起来，“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看到门缝透着光，便过来看看。”

赵晔对时眠笑，眼角的鱼尾纹明显，感叹着，“我早就猜到是你，也就只有你了，一身犟，怎么劝你早睡都劝不着。”

他走过来，在时眠的身侧站着，目光带着几分怜惜扫过空荡荡的训练室。

“你知道吗，yui一开始建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训练室，我和三个好兄弟，包括你父亲在内，我们整天泡着网吧，争分夺秒地训练。”

“那时，我们居无定所，就是一群心中充满热血的年轻人，训练累了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觉，网吧就是我们第二个家，可是后来我们被网吧拉黑了，训练强度太强，键盘扛不住，换了好几次，店家觉得亏了，不让我们进去了。”

“那一段时间，真的很难熬，明明很苦，可现在想起来，却挺怀念那一段时光的。

因为那一段日子，太充实太拼劲太奋不顾身，所以就算苦，也很快乐。”

“那时，我们都还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赵晔掏出烟盒，捏在手里，嘴角扬起一抹悲色调的笑，“我们一直自信地认为，我们会冲出世界，我们会拿冠军的。”

“在外人的眼里，我们只是一群混迹网吧的网瘾少年，年纪轻轻就不务正业，未来真出了社会，指不定会是作奸犯科的不良败类。”

时眠低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久久说不出话来，说什么都是无力的，此时无声胜有声。

“可我们心高气傲，坚决不认输，年轻的一腔热血让我们无所畏惧，自负地认为，只要我们不放弃，就能闯出一片天地。”

赵晔点了一根烟，咬在唇间，轻轻一口后，便夹在指间。

“大概熬了三年吧，我们终于组建了yui，可是却只剩下两个人了，我和你父亲。”

赵晔弹了弹手中的烟，烟灰簌簌落下，“另外两个兄弟放弃了，当一腔热血退去后，他们回归了现实。”

“他们觉得……电子竞技是一条死路，不能去送死了，哪怕是再热爱，那也要及时清醒，及时止损，所……他们离开，放下心中的热爱，回到所谓的正轨。”

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明明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希望了。

感受到赵晔的情绪有点起伏，时眠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赵叔，人生的每一个选择都有惊喜有失望，有人来有人走，这便是常态。”

“嗯。”

赵晔点头，苍白地笑了笑，笑容难看，“这么多年，我撑下来了。”

他能撑到至今，就是为了心中的梦想。

只要还有梦，那么热血依旧，就算人到中年，拼劲亦从未削减。

可是，还能撑多久？

“时眠。”

赵晔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最近你和夜谌、洛飞的关系都挺好的吧。”

“还行吧。”

时眠忽而有点心虚。

“夜谌和洛飞技术都顶，特别是夜谌，那一手瞬狙，实在是威胁性太大了。”

赵晔忽而转头，诚恳地看着时眠问，“如果，我是说如果，afk和qee让你选，你选哪一个？”

时眠的眉头皱起，不解地看着赵晔，“赵叔，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会跳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