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一双冷静又深邃如海底的眼眸对上，心头竟发起了烫，一个刻进骨子里埋藏多年不敢提起的名字不受控制的重新闯入我心头——裴凛。

“好久不见了。”

裴凛看见我一点也不意外，甚至于平淡理智到像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他放开李戈，慢慢的站直了身子，最后，薄唇勾起，缓缓吐出我的名字，“唐燃。”

我看着裴凛，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七年不见，裴凛高了，也更加帅气了，七年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现在已经是一个精英干练又成熟的律师了。

“才多少年没见？”

而裴凛歪头打量着我，眼镜下的那一双眼睛明明那么漂亮，落在我身上，我却觉得那像一把刀，不深不浅的在我身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裴凛对我的打量终于结束，挑眉一笑，“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老的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裴凛说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伤人。

“裴凛。”

我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被奚落的不适，镇定又心平气和的纠正裴凛称呼。

“你应该叫我一声舅舅才对。”

“舅舅？”

裴凛嗤笑一声，抬脚朝我走来，名贵的皮鞋沉甸甸的踩在地板上，平稳而沉重，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我心头上。

最后，他在我身旁停下，弯下身，淡淡的烟味掺杂着李戈身上的香水味飘了过来，低头侧耳冲我戏谑的一笑，压低了嗓音，用仅仅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一字一句的道，“你见过当舅舅的跟外甥滚到一张床上的吗？”

这句极其不堪入耳的话落下，似乎提醒着我之前发生过的种种，我觉得无比难堪，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裴凛是我外甥。

我姐姐的继子。

还是我……

曾经交往过的恋人。

当然，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我，还很年轻气盛。

我想说些什么，刚抬起头，却又被裴凛那凌厉的目光震的喉头发紧。

这个仿佛要生吞活剥了我的眼神，我太熟悉了。

七年前，我跟裴凛提分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我的。

像是一头受了伤极其愤怒的野兽。

裴凛对我目光的凌迟直至一个温柔的声音自我们身后响起方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