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霜归撒了一个小小的谎：“我叫楚霜归，是你妈妈的朋友，她最近有事，去外地了，没来得及告诉你，特地托我来照顾你。”

老板也听到了楚霜归的话，脸色变了变，随即道：“楚姑娘，我之前可是给了他妈一大笔银子，人就这么跑了，我的亏空总得有人补给我吧。

这孩子我也不能就这么交给你了不是？”

楚霜归站起身来，神色淡淡：“你要多少？”

老板一看有戏，嘿嘿一笑：“你一个姑娘家家，我也不要多了，三十两银子，你把人带走。”

“你刚刚不还说五两？”

老板赔笑道：“小孩儿值不了几个钱，赚点是点。”

楚霜归知道他是在狮子大开口，也不欲跟他纠缠，把银子扔给他便重新蹲下身：“跟我走吧。”

宋将离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他听不太懂这些，但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姐姐不是坏人，犹犹豫豫地牵住了楚霜归的衣角。

楚霜归轻轻一笑，把手伸给他，他看了看楚霜归，最后郑重地把手放到了她的手心。

外面天已经亮了。

楚霜归问他家在哪，宋将离没有回答，只沉默地带着她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走路的动作很慢，像是哪里不舒服。

楚霜归捏捏他冰凉的小手，皱了皱眉，蹲下身问他：“脚疼吗？”

他低着头不说话，有些局促地往后藏了藏自己的脚。

虽然已经到了北地的初夏，清晨还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眼前的小孩儿过得显然算不上好，只脸上残留了点婴儿肥，身上很瘦，一身破旧的衣服，一只鞋子前端破了个洞。

楚霜归心头漫起一阵酸涩，虽然她早有预料，但纸上几行不痛不痒的文字不同，宋将离真正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自责。

想起宋将离平日对她的态度，楚霜归有些自嘲地想他还真是大度。

面前的男孩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楚霜归回过神，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伸手把他抱了起来：“走，找大夫去。”

男孩瞪大了眼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圈住了她的脖颈，这个姐姐身上温暖又柔软，他并不排斥，甚至有些不想离开。

但他有些窘迫地看了看自己并不整洁的衣服，扭了扭身子，说出了跟楚霜归认识后的第一句话：“我...可以自己走......”

怀里的小孩轻得要命，脸蛋红红，说话声音也小小的，楚霜归以为他是冻的，只轻声问他：“冷不冷？”

她的声音轻柔，说话时带起胸腔轻微的振动，他几乎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带给他莫大的安全感和想流泪的冲动。

他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了句“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