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的黑夜来的比人族要早一些，太阳缓缓西落，叶沐轩静静的躺在偌大冰凉的床榻上。

他的身体也在一点一点的发凉，脸色苍如白纸，眼睛迷蒙着，每次呼吸都有些羸弱。

他艰难的翻出一颗留影石，当启动这颗留影石时，里面传出了柳若初的声音。

“就讲蝙蝠侠的故事……”

“从前在一个国家，一个叫布鲁斯的亿万富翁，他的父母被歹徒追杀后，他立下誓言要亲自铲除以暴制暴的犯罪行为，化身为蝙蝠侠……”

那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柳若初给他讲的第一个故事，他们坐在懒人榻上。

他试探着慢慢的靠过去，然后又躺在他的腿上抬起眼看他的反应。

柳若初似乎意识到了他的小心和拘谨，给出的反馈就是——朝他的头发摸了摸，声音也放缓了好多，眉眼处温和淡若。

柳若初虽然大咧咧的，但是他有时候又有些异于常人的洞察力，然后再散发温柔和善意，打消对方的顾虑。

少年声音清朗灵动，眉飞色舞，娓娓道来，外面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印着一层淡淡的暖光，他讲到很酷的地方时，还会发出拟声词“嘣！”

的一声爆炸音。

然后躺在他腿上的少年便缓缓的笑了。

“师兄……”

叶沐轩的声音变得低薄喑哑，昭示着他的灯枯油尽，泪水缓缓的从眼角滑下来。

他几乎刚回到魔域，便撑不住力倒了下来，口吐鲜血。

“叶沐轩！”

忽然一道声音冲入了殿中。

段纾凛沉道：“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右护法让他进来的，因为他说有救叶沐轩的方法。

“你不告诉他，你以为他就不会难过了，他总有一天会知道……”

“你第一次跳入火海的时候……他昏了三天，醒来后就哭了，还经常跑神，后来回家过年也自己回房里偷偷的哭……”

柳若初那时候在屋里哭的那么伤心欲绝，哭了那么久，外面的下人怎么可能听不到，所以赶紧跟柳夫人说了。

但是他们都以为是因为阿萝才哭的，柳夫人觉得一定要找个人让他从悲伤中走过来，第二天就匆忙给他安排了相亲。

叶沐轩眼眶湿红，可也无可奈何。

望着段纾凛递给他的丹药，沉重的眼皮垂下，并没有接。

药瓶上刻字——复元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没有用的，魔族所有的圣药，连无所不能的万霞阁的回生丸、甚至移魂术都试过……”

移魂术，就是肉身死了，但是魂魄可以先存着，慢慢的以其他灵物为载体造一个肉身，给他寄居。

巫祝他们曾用莲藕造过成功的肉身，但是到了叶沐轩这就通通无用了。

“只要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可以起死回生的方法，通通都没有用……我受的伤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

段纾凛想了想，他那些方法都是很罕见厉害的，如果这都失败了，那言虚真人给自己的这个丹药恐怕也没用。

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又转回来。

“既然试了那么多，那不妨再试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