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宴无好宴，邹老板恼羞而去，留下一室冷清。

苏毓也不慌，随手拂去台面上的茶水，竟是显得漫不经心，可见邹老板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

我也不出声，习惯性趴在窗台，看着夜色将近，收拾细软回家的商贩，看上去很忙很狼狈，但我喜欢这样的真实，每一天的生活都被记录在地府的档案上。

&ldo;你不问？&rdo;他重新沏了壶茶水，先前那壶凉了。

问什么？原来是我指导苏毓做这个，教他做那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得我在一旁看着他做这个、做那个，好像是看一部电视剧，幸亏他长得人模人样，倒也还赏心悦目。

&ldo;你不问，是因为你在旁边，总能看到结局？&rdo;苏毓果然是苏毓，我不老不死地七年在他身边，他自然也明白了几分。

其实说到底，我最多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ldo;城东郭府尹的独子已久病一年，城内城外所有的大夫都请遍了，还是没有起色。

&rdo;他将倒好茶的杯子递给我。

&ldo;就是你让我前天晚上去看的那个男孩？&rdo;看看他是不是面色蜡黄，手指甲呈现灰色。

&ldo;不错。

&rdo;

&ldo;难道他们会来找你看病？&rdo;他是药童，又不是大夫。

&ldo;我只是猜测，狗急了总会跳墙的。

&rdo;

人家狗也是有尊严的，别老拿来做比喻。

我放下茶杯，这茶总觉得不够味，还是酒好。

苏毓瞥了一眼茶杯，招来小二，&ldo;拿一壶二窝头。

&rdo;

还是他了解我。

&ldo;你有把握治好？&rdo;问完就自我唾弃了一次，又问白痴问题，明知道他是不可能放过任何机遇，一定做好完全准备了。

&ldo;只要他的确是面黄甲灰，我就有七成把握。

&rdo;

在太阳完全落下西山后，我和苏毓一起走出酒楼。

刚走出没多久，几个家仆打扮的人就从街尾远远追来，手里提着灯笼，模样急切。

&ldo;请问这位是苏毓苏公子吗？&rdo;为首的家丁恭敬地问道。

苏毓转身打量了一下来人，露出一抹笑容，&ldo;在下苏毓，请问何事？&rdo;

&ldo;我家公子病急，我家郭大人派小人来，烦请苏公子过府为我家公子看诊。

&rdo;说着，鞠躬作揖。

&ldo;苏毓不才，只是小小药童，恐怕难当大任。

&rdo;他说的自然，我在一旁听得欲呕，虚伪，虚伪，太虚伪了……

&ldo;苏公子虽是药童，但一直以来都为凤阳城中的穷苦老幼义诊，诊治好很多疑难杂症，医术自是不在话下。

请苏公子念在我家大人薄面上，医治我家公子。

&rdo;

&ldo;承蒙郭大人抬爱，那就麻烦几位大哥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