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总是难免阴差阳错。

白若尘看着帝千邪，他的脸上没有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

“与人为敌不外乎有三种原因。

第一，利益冲突；第二，看你不爽；第三——与你有仇。”

说着，顿了顿，问帝千邪：

“你觉得是哪一项？”

帝千邪根本就不用想——这还用想吗，白若尘肯定是跟他有仇！

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利益冲突。

他要是看他不爽，之前那么多年又怎么会费尽心力帮他夺得教主之位？

只剩下“跟他有仇”

这一项了！

帝千邪的表情已经如同蒙上了一层冰霜，冷酷而犀利：“白若尘，我到底与你有什么仇？”

白若尘一向静无风波的脸上，终于涌动出了一丝属于人间的表情，那是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哀恨：

“灭族之恨，血海深仇。”

帝千邪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他：“胡诌！

我认识你时才七岁，那时你就已经是……”

——已经是家破人亡，独身一人了。

帝千邪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他们帝氏家族，世世代代都归属于帝灵教。

以前，他们家族在帝灵教的职责，是负责清理教派对头！

每一个对帝灵教有威胁的家族或者教派，都会一人不留，全部杀光，斩草除根——这就是帝灵教的行事风格！

也正因如此，他们帝氏家族，才会竖立那么多的仇敌……

然而，这些都是帝千邪的父辈们所积存下来的孽债，自他成为教主开始，就已经彻底重整了教规，再也没有这种专门负责杀人的职能分布了。

莫非，白若尘的家族，是灭在他父辈手中的吗，而他却侥幸从灾难中逃脱了……

帝千邪心中一紧，如果真是如此，他倒不知该如何面对白若尘这位昔日好友了……

白若尘看出了帝千邪心中所想，也没多作解释，只是淡淡道：

“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吧。

我也是在你登基成为教主之后才查出家族覆灭真相的。

真是可笑，我这一生，自诩与你英雄相惜，相交十数年。

我倾尽所有智策，为你斩除了那些帝灵教守旧派的长老党羽，杀尽千万人。

结果到最后才发现，你竟是我仇人之子。”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此刻，帝千邪也不禁感受到了他掩藏在自嘲之下的恨意。

“白若尘。”

帝千邪警告他：“你若是想报仇，想决斗，或者想设计我帝灵教都可以，我奉陪。

但凤无邪这个女人，是你动不得的！”

“她若是死了，你也活不长。

我为什么动她不得？”

白若尘冷声反问：“现在，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还不肯走吗？”

帝千邪自然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