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博弈的结果，就是世家在朝堂上分量紧缩，可家族的名头仍然响亮，人人都要敬他们三分。

比如高家，比如谢韩，又比如燕竹生。

&ldo;士族没落后，一批新贵异军突起享登高阁，颇得皇帝重用。

后来，大元帅杨基联合三军与朝中重臣反叛，动荡数年后才被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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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此事影响巨大，光是铲除朝中余党便耗费十余年。

以至于现在的皇上世家不敢信，朝臣不敢信，自己的皇子皇孙更不敢信，只敢相信那些一身荣宠全倚仗皇恩的宦官与近臣。

郑家，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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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澄宁很快听懂了：&ldo;您的意思是，郑家之所以能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圣上的宠信？&rdo;

燕竹生点点头，继续道：&ldo;郑家是经商起家，几代累积下来富可敌国。

后来郑家家主科举入仕，从七品小官做起，此人长于结交拉拢，逐步高升，又把女儿送进了宫。

郑妃诞下龙子后晋封贵妃，郑家便成为了真正的皇亲国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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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从郑世恩起，郑家子侄逐渐入仕，如今主掌家业的为其郑家七爷郑业承。

郑业承此人，十分精明，擅以官道治商道，又以商道治官道，官商二场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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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执掌十余年，郑家商行版图扩大一倍不止，囊括了本朝四成的产业，河运、海运、木料、丝绸、金石、铁矿，无一不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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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澄宁愕然，把身子往前倾：&ldo;铁矿，怎能私卖呢？&rdo;

&ldo;五年前南地闹灾荒，民生凋敝，朝廷正要开库赈灾，戎狄又犯边境。

圣上不愿打仗，同意了岁币的要求。

这么一来，国库空虚，难以为继，于是转卖延、汝二州两处铁矿十年开采权，被郑家以五百万两银子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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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圣上就不怕他们图谋不轨？&rdo;

燕竹生笑了一下，神色不明：&ldo;这便是郑家的高明之处了。

郑家人骨子里无不流淌着商户的血，最能揣摩人心，早早看出了圣上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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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郑家老少不管真实品性如何，在朝堂表现出来的无一不是庸碌无为，善于逢迎吹捧，为百官诟病。

但正是因为他们的伏低做小、媚骨奴颜，陛下才确信郑家并无威胁皇权的本事与胆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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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自杨基造反后，军权一直牢牢握在皇帝手中，更明令禁止边关守将无诏出兵。

因此，在圣上心里，郑家便是手握铁矿也成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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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但他也做了两手准备，铁矿转交郑家之前，圣上曾派人勘察估算过产量，并定期派心腹查看账本与铁器去处，至今未发现有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