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中原人臭名昭著的人牙子赵老四那里看到了一个人，肤色雪白，眼睛却极为明亮倔强，五官柔和，唇色娇艳，正蜷缩在方寸的牢笼中静默地看着天空。

她乌黑的头发已经蒙尘，嘴角还有一处很大的淤青。

明明狼狈至极，脸上却尽是从容，引颈望天，丝毫没有其他女子的慌乱恐惧。

是一个优雅美丽的女奴，也像误入凡间的仙子。

赵老四算是草原上很多人的噩梦了，只要有战乱，赵老四就趁乱到处逮人，把人变成奴隶，卖给中原人。

据说很多中原人很喜欢我们这边的奴隶，相比于中原人，健康耐累，长的也很讨中原人喜欢。

当然，赵老四也是卖中原人的，生意人总是唯利是图，为了钱，自己人也是可以像牲口一样买卖。

但那是我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又特别的中原女人。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动了用手里的弯刀换那个女奴隶的想法。

我把刀抛给赵老四，指着那个女人告诉他:“嘿！

老四！

把那个女人给我！”

赵老四象征性地整理了一下他那沾满风沙的衣服，头发上依稀还可以看到细小的沙砾，他露出他那一贯的油腻笑容，接过了我的弯刀，来回看了好几遍以后，收了我的刀，小眼睛一眯，说:“你这个蛮夷倒是有眼光！

那娘们出身尊贵，要不是她爹被杀了，也是个入主皇家的命！

就是性子不好，不听话。”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油腻腻的横肉一抖一抖。

我一直知道中原人心复杂，中原的皇族我不懂，但是赵老四这种聪明人也只能当个小奸商，那中原的皇帝大臣的聪明，大概都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想来就觉得可怕。

我没和赵老四废话，自己动手去牵那个奴隶。

那个奴隶一脸戒备，眼睛里明明是惊恐，却又强做镇定地看着我，好像她用来打架的不是手和武器，而是眼睛。

我挠挠头，想着中原人一直瞧不起我们，老是说我们是“蛮夷”

，此时如果强行扛走这个中原人，会不会哪里有点不好？

但是转念一想:我已经买了她，她就是我的人！

于是我尽量挤出一个看起来友善的脸，伸手将她扛到肩膀上，扔给了我的马，那女人闷哼一声，居然没有反抗。

我带着那个女人继续往前走，那女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用牙齿咬系在她手上的绳子。

我看了一眼，好心提醒道：“别咬了，这种结你解不了。”

那女人静静地看着我，像是没听见我的忠告，继续咬绳子，我瞥一眼过去，发现这女人牙齿特别白，一时间竟觉得这么白的牙齿咬绳子不太合适，当下心中一动，和她说：“手伸出来。”

她身子一僵，看我的眼神里明显多了一分恐惧，但是又不愿示弱，于是，她就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和我对峙，我知自己的长相算不上良善，之前还吓哭过小孩，这几日风沙里来去，满身尘灰，脸也是黢黑的，想来，这女人也一样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挠了挠头，拽过她的手，用小匕首割断了绳子。

绳子落地之后，我才看到，这女人的手腕，已是一片狼藉，不仅破了皮，还又青又紫。

一看就是被绑的太久没有松绑的缘故。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赵老四还真是个狠人，这么娇滴滴的娘们硬是给磋磨成了这般模样。

我默默地同情了一把这女人，继续牵着马往前走。

女人不说话，似乎也不敢动，每次看过去，都是一脸戒备地看着我，一路上我绞尽脑汁想要和她讲话，说尽了平生所知好笑好玩的事，可她的表情依然如故。

我觉得失败，忽然怀疑我以为好玩好笑的事在她听来，是不是无聊？想来像我这样的人，除了买个女人，也不会有女人喜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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