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月闻声浑身一僵，登时安静在原处，没有动弹。

姬泽凤眸眸底隐约闪现一丝水光，&ldo;那个时候，你从假山上摔下来，是不是觉得很疼？&rdo;

顾令月心中波涛翻滚，嘴唇儿微微哆嗦，荔枝眸中的水光渐渐坠落下来。

如何不疼呢？

她心中惨痛。

当年那个小小的顾令月，躺在顾家的园子假山之中，吹了一夜的冷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到了后来，终于被人发现，却因为被人怠慢，没有及时医治，一双腿足再也站不起来了！

&ldo;对不住。

&rdo;姬泽望着面前隐忍哭泣的顾令月，含泪道，

&ldo;那个时候的姬泽太过年轻，&rdo;声音带着一丝哽咽，&ldo;大周江山在他的眼中太大，太重。

只要有一点点有用的地方，他都会不吝于去用。

他寻到了他的表妹，本该立刻将她接回来。

可他想着，他虽然做了皇太子，却并不是父皇宠爱的儿子，他的父皇一直惦记着这位外甥女。

这个时候接回来，不过是一时得了夸赞，可若是继续让她留在江南，做自己的杀手锏，日后若什么时候他得了父皇生气，便可将这表妹用起来，说不得就可以将功赎罪，免了一次劫难。

&rdo;

顾令月听着姬泽陈述着他当年，只觉心中荒谬惨痛。

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原来只是因为这么一点可笑的原因。

心中伤痛之处被血淋淋挖出。

埋藏在心中的伤口，自以为痊愈，如今戳穿，方惊觉血肉模糊，原来一直以来都没有痊愈。

顾令月放声大哭，&ldo;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rdo;

&ldo;她那么小，那么无辜。

你明知道她就在那儿，却偏偏要放着她在顾家苦熬日子。

&rdo;

&ldo;若你早一年去找她，她就可以健健康康的回来，不用摔断双腿，十多年来一直坐在轮舆上，再也没有法子走路。

&rdo;

&ldo;那个女孩儿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自由行走山水。

却偏偏因为你，她再也没有自由行走山水的机会。

为什么，她是你嫡亲的妹妹啊，你就没有一丝丝为她疼爱的心么？&rdo;

姬泽闻着顾令月的痛苦之声，心如刀绞。

如今他深爱这个女子，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不愿见她受一丝丝委屈。

可是当时，这样一个停在字面上的表妹，确实在他心中没有太重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