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阳只能假装没看见，霍戎动作非常快地把证件收好，接着把正确的那本护照递给他，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嘴里补充了句：&ldo;我不是坏人。

&rdo;

&ldo;我知道你不是。

&rdo;坏人没有你这样的眼睛。

赵远阳翻到他出生日期的那一页，声音混着雨声，&ldo;这位哥哥，你比我大十岁，你让我叫你霍叔叔？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rdo;

他愣了愣，&ldo;我…不是，就是……&rdo;霍戎不善言辞，也没料到赵远阳会这样……他原以为，赵远阳会抗拒，甚至会把自己当成骗子。

他的判断出错了。

&ldo;那我叫你哥成吗？&rdo;赵远阳望进他的眼睛深处，似乎看见了他干净的灵魂。

霍戎又愣住了，满心都觉得这声&ldo;哥&rdo;好听，又觉得赵远阳的眼神耐人寻味。

他只会点头，像赵远阳小时候养的大金毛般，嘴角的笑很感染人。

&ldo;都可以，你相信我就成。

&rdo;他从没面对过这样的孩子，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吓到他了。

赵远阳也跟着微笑，他对霍戎几乎有种倦鸟归巢般的依恋之情，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但霍戎的出现，就如同冬季里，有人给他递了一张厚厚的毛毯般，从心底升腾起了暖意。

真好，回到过去了‐‐

他低头继续翻看霍戎的护照，他们往校外的方向走去，霍戎替他撑着伞，自己的半个肩膀却露在伞外面，淋着雨。

但他并未察觉，只是安静地听着赵远阳说话。

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得出乎他的想象，他听见赵远阳的声音问道：&ldo;英国人？&rdo;

&ldo;我有双重国籍，我跟你一样，中国人。

&rdo;他解释。

&ldo;那你是混血吗？&rdo;赵远阳又问，眼睛仔仔细细地在他的面孔上寻找着痕迹。

他应了一声，实际上，霍戎身上的混血特质并不多。

肤色是风吹雨淋的深麦色，眼睛是黑色，头发剃得很短，是棕色的，只有轮廓，只有轮廓能看出一点西方人的深邃。

浓眉和上眼脸距离极近，他是单眼皮，眼窝很深，不笑的时候眼睛迷人，笑的时候眼神又柔软，黑亮澄澈。

男人鼻子很挺，在侧面看时尤其，胡子是刚刮的，残留着的胡茬很性感，是非常英俊的男人，半点都不像骗子。

关于他的过去，赵远阳只知道他曾经在非洲做过雇佣兵，放着好日子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便去了战乱而贫穷的国家，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他们雇佣兵都做些什么，赵远阳不清楚，也没问过，只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大多都来源于这段经历。

赵远阳把护照还给他，&ldo;你有我外公的亲笔信吗？&rdo;

&ldo;信？&rdo;他愣了下。

男人很诚实，根本不会撒谎，或者说他没能来得及编造一个&ldo;亲笔信&rdo;的谎言，不过若是他想骗赵远阳，赵远阳是一定没法发现的。

赵远阳得到他的答复，心里也恍然大悟了，大概那个所谓的亲笔信，是骗自己的下下策，结果自己还真吃这套，还真以为外公曾经把自己托付给了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

&ldo;没有信也没关系，我相信你。

&rdo;他想好好对待戎哥，他知道这个人怎么也赶不走，除非说出伤他自尊的话来，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重蹈覆辙。

赵远阳有些发愁。

学校有规章制度，中午不允许离开校园，除非你得到了老师的批准，拿到了请假条，或者是长期的午休离校证、或是由家长带走。

但赵远阳出校门的时候，还是被门卫室的保安给拦住了，他盯着这个不太像家长的&ldo;家长&rdo;，最后望着赵远阳，&ldo;同学，你家长？&rdo;

他点头，&ldo;我哥。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