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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蓦地睁开眼睛,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倒映着整个星空,像碧波荡漾的大海,平静无风。
丞相从藤椅上坐起来,说把人带来我看看。
有人从屏风后走出来,拖曳着霜白的绸缎,上面绣春江潮水。
他的步子雍容典雅,有从容的气度,走起路来挺拔似松柏。
他这样款款走出来,姿势与丞相竟有九分相像。
&ldo;景明,见过丞相。
&rdo;虞景明拱手行大礼,深深拜下去,尾音深彻动听。
丞相手肘撑在扶手上,斜斜着身子,眉宇自若,神态端庄。
他的衣裳像流水一样铺陈下来,泛起金丝银线的光泽。
屋子的窗户很宽敞,凉风慢慢送进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平稳地呼吸。
&ldo;你叫什么名字?&rdo;丞相问。
&ldo;小人姓虞,名景明,但不知现在叫什么名字。
&rdo;
丞相轻轻叩击着手背,若有所思的样子。
虞景明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眉目低垂,丞相也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
&ldo;抬起头来。
&rdo;丞相命令他,抬手拿起旁边的酒杯。
他看着虞景明的脸,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深到像是要洞彻人心。
此时星光朗照,虞景明正好站在光亮处,眉目五官自然是一览无遗。
他的相貌,竟同样与丞相有九分相似,长眉深目,鼻梁挺拔又漂亮。
如果不是丞相现在就坐在对面,恐怕真的能以假乱真。
丞相垂下眼睫,喝完酒杯中剩下的酒,站起来,带他到后堂去。
丞相脱下自己的衣裳,全部让虞景明一件一件穿上。
&ldo;你现在不叫虞景明了,你叫晏鹤山,国家的丞相。
&rdo;丞相说。
&ldo;大人,我这是要做什么?&rdo;
丞相拉住虞景明没有系好的衣襟,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说:&ldo;做丞相。
你只是我的替身,你不是老是觉得自己没用吗?现在,你有用了。
&rdo;
虞景明不再言语,他上手给自己穿好衣服,腰带一丝不苟地绑好,再戴上蓝田美玉,走一步,叮当作响。
&ldo;你喜欢这块玉?&rdo;丞相一边给自己扣好夜行衣的领口,一边问。
&ldo;不是……&rdo;虞景明摇摇头。
丞相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对着镜子穿戴上所有的衣物,腰间绑好皮带,再把靴子用皮扣系好。
丞相虽说是个文人,穿起这样的衣服来,也是一身利索。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长长的一声:&ldo;皇上驾到‐‐&rdo;
☆、波澜
丞相急匆匆走到屏风旁边,往外头看了一眼:&ldo;皇帝?他怎么来了?&rdo;
不过丞相此时来不及多想了,他回身扳住虞景明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问他:&ldo;第一次直面皇帝,紧张吗?&rdo;
虞景明调整一下急促的呼吸,喉头动了动,摇摇头说:&ldo;不紧张,我是丞相,我是晏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