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莫傅司忽然觉得有火气一拱一拱地往上蹿，他居然被人当成空气给忽视了。

他故意大幅度地变换了一下姿势，但温禧显然丝毫没有察觉。

&ldo;你看到哪一页了？&rdo;莫傅司嗓音低沉。

温禧头也没抬，下意识地接嘴道，&ldo;143页&rdo;

&ldo;oyster（牡蛎）？&rdo;莫傅司扯了扯嘴角，声音里有几分得意。

温禧吃惊地抬起脸，&ldo;您连哪一页有什么条目都记得？&rdo;

看着她一脸崇拜的样子，莫傅司忽然觉得心情很好。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ldo;小时候看的，你可以随意考考我。

&rdo;

温禧倒是从善如流，将百科全书颠来倒去折腾，&ldo;207页？&rdo;

莫傅司想了一下，&ldo;公主海葵和樱花海葵。

&rdo;

&ldo;72页？&rdo;

&ldo;南欧铁线莲。

&rdo;

……

如此问答进行了十数次，温禧最后不得不认命地承认：有些人注定是用来仰望的，比如莫傅司。

&ldo;年纪大了，以前差不多可以背下来，现在背不全了。

&rdo;莫傅司忽然淡定地来了一句。

&ldo;背下来？&rdo;温禧看看手中的一本，再看看书橱里的一沓，傻乎乎地重复了一遍，&ldo;背下来？！

&rdo;

莫傅司神色平静，&ldo;牡蛎，双壳类软体动物，分布于温带和热带各大洋沿岸水域……牡蛎的爱情生活不由它们自己做主，而是要依赖于外界的温度和cháo汐。

如果它所处的世界温暖，周围的水温在华氏70度左右，它可以喷she出小水柱似的精子，进而刺激雌牡蛎大量产卵，幸运的话配合cháo汐作用，精子会遇到卵，牡蛎苗就这样成形。

&rdo;

温禧怔怔地看着第一百四十三页唯一的词条&ldo;oyster（牡蛎）&rdo;，一整页密密麻麻的英文就这样在他清冷低沉的嗓音里娓娓叙来。

牡蛎，他喜欢的食物，他那销魂的吃法曾经让她脸热心跳，他也曾迫着她尝试那咸腥的生蚝，还曾就着她的手饮下那鲜美的汁水，牡蛎已经在她的感情生活里留下了难以回避的印记，然而想不到牡蛎的爱情生活居然和她自己一般做不得主。

温度和cháo汐，温禧有些想苦笑。

莫傅司敏锐地察觉了她情绪的异变，戏谑道，&ldo;怎么了，被我的渊博打击到了？&rdo;

温禧摇摇头，&ldo;不是，我只是在想那些成功繁衍后代的牡蛎运气得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