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衣角，下颚痉挛似的颤动，咬紧牙，嘶嘶地吐着冷气，&ldo;拉上窗帘。

你，你去烧一壶水，别，别怕。

&rdo;

在阵阵肝胆欲裂的惨烈叫声中，我对女人，对生育大彻大悟了。

做母亲的迎接新生儿就如经历一场酷刑，是一种迸裂，一种分割，一种脱胎换骨的苦难。

我就在那当儿感到心收缩成一个枣核，仿佛即将出生的新人便是我，而那个挣扎在艰难中的女人便是母亲。

倪娜脸黄下去。

她抓我的手，抓我的衣角，她脸上代表青春的柔软的茸毛全部竖起，有两滴泪晶莹透彻地挂在她的睫毛上，水晶般地凝结着，她翕动着嘴唇断断续续地喊着：&ldo;妈妈，哦，妈妈。

&rdo;

马蹄声由远至近。

仿佛近得要破门而入，马嘶叫一声，震得窗玻璃颤动。

我觉得马的热腾腾的臊味已送进窗fèng。

&ldo;咚！

&rdo;一样东西沉重地落地，打夯似的。

随即，响起一个非常熟悉的嗓音，几乎在他发第一个音起，我就厌恶到极点。

&ldo;来人哪！

有人绑架我！

&rdo;

呼拉拉围上来许多人，纷纷说道：

&ldo;太好了，大拿亲自来给接生。

&rdo;

&ldo;大夫万岁！

救死扶伤！

&rdo;

大拿凶相毕露：&ldo;别欺人大甚！

我可不是来行善的，那老头拿刀把我绑架到这里。

喂，叫你们的头儿来说话！

&rdo;

知青头拨开众人走上前去，&ldo;大夫，先救人吧；我们的阶级姐妹……&rdo;

&ldo;别废话，先把这老头扣起来。

他无法无天，撬开医务所大门，用刀逼我上马！

&rdo;

周围的人都插嘴道：&ldo;不那样你能来？&rdo;

&ldo;摆臭架子！

&rdo;

&ldo;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