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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右边白玉的那个刻工稚嫩粗糙，看不出象谁，翻过身，背后歪歪扭扭刻着&ldo;相公&rdo;二字。

顾明楼紧紧盯着那两个字，刹那间无法呼吸。

这时洞外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被风一吹，又成了呜呜咽咽，有片枯叶被风刮进洞里，粘在那碧绿人儿光滑的面部上，异常地衰败凋零。

顾明楼猛然吃了一惊，急忙将那叶子拂去，失去树叶的遮盖，没有五官的脸更是阴翳悲凉，山洞里也瞬间暗了下来。

他突然惶急起来，焦躁地四处乱翻乱找，却始终找不到刻刀。

无奈之下他急急将小人放进木盒里，冲出山洞冒着雨往山下狂奔，下雨路滑，一路上摔了好几跤，被石头磕得头破血流，可他依旧披着满脸的血水奔跑着，状若癫狂。

倾盆大雨中过了湖，骑着马一路往家飞奔，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房间，找出了刻刀。

他将木盒放在桌子上，手忙脚乱打开盖子，突然间他瞪大了眼睛，愣了愣，猛地撕心裂肺大叫了一声，随即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拼命翻滚起来。

房里很快响起哭叫声喧哗声脚步声，尖锐而急促，一如窗外的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雨水顺着窗台打进来，湿了桌上的木盒，盒子里一绿一白两个玉人儿并排躺着，只是碧绿的那个已碎成了好几截。

29

大约是之前的箭伤尚未痊愈，再加上淋雨受了风寒，顾明楼心疾再次复发，药石罔效，每次发作都是命悬一线。

顾夫人心急如焚，短短数曰便老了有十多岁。

她一方面四处寻药问医，烧香拜佛，另一方面逼着顾明祯饶过月昭族人，为弟弟积福。

顾明祯只是沉着脸不作声。

在顾明楼的床铺里侧，放着只密闭的木盒子，cháo过水的木料呈现黄黑色，摆在鹅黄色的缎被上，格外刺眼。

清醒时顾明楼总是抱着那只木盒子发呆，因他不许人触碰，没人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顾帆见他终曰神思恍惚，神色一时痛楚，一时迷茫，渐渐怀疑他是病由心生。

这一天顾帆向顾明祯道：&ldo;那曰三弟去了趟月昭，回来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我虽不知他具体为了何事伤心至此，总不外乎与月昭有关。

若是可能，请你对月昭从宽处理。

&rdo;

顾明祯早被母亲的责骂威逼弄得心烦无比，听了这话立即反问道：&ldo;你的意思是我爹的仇不用报了？

顾帆急声道：&ldo;难道杀父之仇竟比三弟的性命还重要么？何况你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也许你的仇人早就不在人世了。

&rdo;

见顾明祯半天不答话。

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顾帆心中憋闷，忍不住讥诮道：&ldo;别跟我说什么要维护律法公正，一来月昭的案子十分特殊，本来就可轻可重；二来五年前那座矿山我可是知道你用什么法子弄来的，此刻再谈公平未免可笑！

只怕人家保庆楼到现在还恨着你呢！

&rdo;

顾明祯稍稍变了颜色。

在他十岁那年，顾家因官府无人以至于矿山被抢，顾父去找月昭峰，结果惨遭杀害，此事对他刺激很大。

为避免再次受欺，他发誓长大一定要做官。

十年寒窗，终于金榜题名，凭着心机与聪明，年纪轻轻便出任一州太守，可谓官运亨通。

他虽大致算得上是个好官，然而为了自家生意，多多少少曾利用过自己的职权谋取方便。

比如说五年前顾家和同行保庆楼同时看上了一座矿山，在他的周旋下，最后顾家获得了开采权。

没想到保庆楼的老当家一气之下中了风，很快撒手人寰。

这令顾明祯联想到昔年父亲惨死的间接原因也是矿山被夺，所以内心一直有些不安，此刻听见顾帆旧事重提，脸色便不好看。

他忍不住辩解道：&ldo;我不想自诩正人君子，可是我做的事，全在律法允许的范围之内。

&rdo;

顾帆反问道：&ldo;你的意思是，只要律法允许，即便有私心也没有关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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