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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2页）

她对于斯凯岚的记忆，已经被镀上了一层盛夏的滤镜‐‐地下酒吧夜里的微风和狂乱，嘈杂的重金属音乐和高高喷涌的啤酒泡沫，橘子汽水的芬香在空气中流淌，戴着钻石耳钉的少年恣意而笑，在台上意气风发地扬起麦克风。

&ldo;你……&rdo;她在混乱中，觉得有什么拼凑了起来，她看到斯年抬手指了指头部。

&ldo;斯凯岚死于绑架，亚太研究院提取了他生前的记忆和声音，给我送了份礼物。

&rdo;斯年的目光透过她，看的却是系统里封存的&ldo;记忆&rdo;。

乐器，笑声，节奏顿挫的音乐，酒吧彩色闪烁的迷离灯光。

&ldo;……&rdo;融寒的手轻轻扶上嘴，错愕的眼底，映出他空白的神情。

她终于明白从第一眼见斯年，那微妙的异样和不适感是什么了。

并不是什么恐怖谷效应使然，而是因为‐‐他是空白的。

所以他可以不屑于人类，也可以生出对人类的好奇，来自外界的风可以将他的概念吹向任何方向。

也许他连存在的意义都没被告知过，所以他……对她说，不要问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为了什么。

斯年看见她的反应，淡然问：&ldo;怎么，听见了偶像的声音，觉得亲近?&rdo;

融寒摇了摇头。

&ldo;那就是害怕了。

&rdo;

她否认：&ldo;你别把人类的情绪理解的这么……极端。

&rdo;只是此刻再听见这个声音，她忽然觉得心头发酸而已。

&ldo;斯明基把你当做了……他的儿子?&rdo;

&ldo;或许。

研究院说法，他无法忍受丧子之痛，将所有的身家捐给&lso;女娲蓝图&rso;，才在我身上植入斯凯岚的声音和记忆……&rdo;斯年说得很平淡，靠着墙，目光投向远方：&ldo;他希望我陪着他，纾解他的痛苦。

&rdo;

于是&ldo;女娲蓝图&rdo;面向公众的计划，继续发展到第三代&ldo;蓝图&iddot;斯年&rdo;。

于是有了斯年的面世，涵义祝福，谐音思念。

烟在他的指间缓慢燃烧着，一截截落地。

在斯年冰蓝的瞳孔深处，教堂的浮雕化作了白色墙壁的研究院。

他记得研究院会客室的茶几，放着六边菱形的玻璃烟灰缸，一个仿定窑白瓷花瓶，每天要换一束花。

亚太研究院的生物仿真实验刚完成不久，正尝试用电击刺激人造神经元，催生出他的意识和基础情绪（喜怒哀乐惧等）。

逐渐地，斯年学会笑，知道躲避伤害，有&ldo;好&rdo;的情绪和&ldo;不好&rdo;的情绪。

但还无法认识到&ldo;自我&rdo;的存在。

毕竟人造神经元再如何精致，数量再如何多，也很难由量变跳跃到质变‐‐人工智能模拟的，是已经进化了56亿年的人类。

后来，被不断调试各种参数的他，像个精致美丽的洋娃娃，每天坐在实验室里，穿着白色的研究服，和斯明基说话。

研究人员希望以这种方式，培养他懵懂的意识，与&ldo;天赐&rdo;进行对比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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