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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就像在画廊里初见，她提出命题，证明它的真伪。

但这一次，斯年觉得‐‐或许也叫做预感，他预感‐‐他可能无法反驳。

真奇怪，预感。

这种玄妙的存在，不应该出现在人工智能身上，不应该出现在基于数学逻辑的演绎中，因为数学必须是确定性的。

可它就是一瞬间出现了，随着她的声音‐‐就像一个奇点爆炸、诞生了广袤宇宙一样;在他面前，出现了无垠的光，无限的可能。

它叫……直觉，预感。

斯年闭上眼睛，神经网络无限叠加，天体在运动，礁湖星云和蟹状星云如同夜中的钻石，在宇宙的深处燃烧。

一颗脉冲星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闪耀，跨越亿万光年，发出大航海时代的灯塔般的明亮光芒‐‐指引神经网络的思维之舰，向着无边之际远航。

这颗高速旋转的中子星，正发出缕缕不绝的脉冲信号;脉冲逐渐波动着化为声纹，而声纹又化为了一个清和悦耳的声音‐‐

&ldo;人工智能可以代替人类绘画、摄影、写作，但它们创造不了、也理解不了人类艺术里……带着感情色彩而产生的凝聚力、生发出的美。

&rdo;

斯年不排斥听她说话。

她声音清悦，恰到好处。

很像阳光下的白瓷，泛起晶莹的冰凉。

这白瓷似的晶莹声音穿透宇宙的黑暗，像一颗发光的恒星：&ldo;你从没欣赏过它们吗?还是……试过了，发现做不到?&rdo;

斯年睁开眼睛，比起宇宙的深邃，太阳则过于辉煌，他微微眯了下，睫毛半遮了眼底，眼中勾勒出她的轮廓。

她背对着阳光，身形在光晕下被拉长，纤细极了‐‐他生出了一些对她的感受，但十分模糊。

艺术是人类尊严最后的阵地，也是人工智能永远无法理解的领域。

对ai而言，共鸣就好像在真空中没有介质传播的声音，永远无法抵达ai的&ldo;灵魂&rdo;中。

但人类文明的可贵，就是跨越千百年，依然能唤起人类灵魂深处的共情啊。

她以这种刁钻的角度，证明她的命题。

&ldo;可以了。

&rdo;斯年没有回答她，就像围棋下到一半，胜负已显而易见，就投子结束。

她顿了下：&ldo;我还没……&rdo;

&ldo;你该庆幸，你免于被扔进河里。

&rdo;

&ldo;……谢谢。

&rdo;融寒想，人工智能有她不曾发现的优点，譬如斯年发现无法证伪，就会接受命题。

要是换成人，大概还要因为爱面子固执己见‐‐在辩论时不肯落于下风，本质上也是对权力的潜意识，人工智能的论证则要理性得多。

&ldo;轰炸可以停了吗?&rdo;

斯年没有看她：&ldo;轰炸来自北约cic发出的一级指令，我的指令是次级，不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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