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ldo;皇上，孩子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这么平白无故把太医院的人通通叫来，是要人人都知道嫔妾有多金贵，好让嫔妾和孩子成为众人的眼中钉么？&rdo;

她已有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对他笑过了，带着温柔的神情，全无防备的眼神，面容上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美好得胜似三月春风。

顾渊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心里涌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震动。

&ldo;那你为何哭？&rdo;他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残余的湿意，动作轻柔小心得像是她脆弱得一碰就会碎。

闲云欣慰地笑了，擦干眼泪踏出了偏殿，细心地把门合上。

屋内终于温暖如春，一如在惜华宫时，充满温情。

她深深地喜欢着这个亲人一般的主子，只希望上天能多给她些眷顾，弥补她从前受过的苦，那么自己就算是一辈子在这宫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宫女，也会觉得此生无憾。

顾渊的手指在容真的眼睑处轻轻摩挲着，好似满腹想念就此宣泄出来，细水长流，不急不躁。

容真被他这样的动作弄得有些羞赧，面颊微微泛红，可爱至极。

&ldo;嫔妾之所以掉眼泪，是因为发现自己心里住的人竟然如此冷血无情，将嫔妾和孩子扔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不闻不问，心寒所致。

&rdo;她眨着眼，含怨含愁地睨他。

顾渊笑了，&ldo;你知道朕有多欣慰能看见你这样狡猾的一面么？&rdo;

&ldo;哦？有多欣慰？&rdo;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顾渊唇角笑意更浓，一边揉着她的发，一边轻轻地说，&ldo;朕以为你会一辈子像前些日子那样与朕怄气，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朕只觉得……&rdo;

他停在这里，不愿继续往下说，好像这样直白地剖析自己的感情不是一个英明睿智的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容真的睫毛颤了颤，抬眼看他，&ldo;觉得什么？&rdo;

她的眼里充满期待，执拗地想要知道他心中所想。

顾渊顿了顿，才无可奈何地弹了弹她的额头，百般不愿地以极快的速度轻声道，&ldo;觉得哪怕今后国家繁盛兴旺，百姓安居乐业，朕这个皇帝也注定是个失败的皇帝。

留不住你，朕守着这天下又有什么意义？&rdo;

容真开始发笑，笑得浑身颤抖，前仰后合。

顾渊把脸一拉，&ldo;是你非要追问，待朕说了，你又笑成这样，这是存心给朕难堪是么？&rdo;

他的语气颇为不悦，神情也阴沉至极，可是容真一偏头，就看见了他泛红的耳朵，一路红到了脖子。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英明神武的皇帝也有这样害羞的一刻，嘴里说着麻人的情话，明明耳朵都红了，却还一本正经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笑得愈加厉害，到最后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ldo;皇上，您一定看过不少戏折子吧？&rdo;

顾渊嘴角抽了抽，&ldo;什么意思？&rdo;

&ldo;意思就是……&rdo;她凑近他耳边，笑眯眯地说，&ldo;皇上您很有戏折子里的公子哥气质，说起动人的话来一套一套的，简直快要把人腻味死了。

&rdo;

这下子顾渊的面颊彻底红了，眼眸微眯，寒光一闪，不悦地锁定她乱说话的杏唇，&ldo;你敢戏弄朕？&rdo;

&ldo;嫔妾这是实话实说。

&rdo;她含笑狡辩。